殺徒證道的師尊(5)(1 / 2)

七八歲的小男童穿著一件寬大的道袍,岔開腿坐在高高崖石上,崖底的風逆灌而上,將他的衣服吹得鼓起,露出細伶伶的雙腿和雙手。

他高高仰起頭。

修仙太難了,難就難在,無門入道,沒有人教他引氣入體,沒有人理會一個外門小狗崽的求學心。

男童細瘦的手中各握著兩個大饅頭,他一大口一大口地啃著,眼睛在狂風中眯起,遙遙望著遠處的天空,遠處是悶青­色­的山峰與天空在交聯。

這是外門最高的山崖了,他可以看到無數半埋在雲霧中的峰頭,他總是在想,霧峰是那一座呢?這些看不盡的山峰啊,每一座都藏在雲霧中。

魏宋用力嚼著饅頭,另一只手摸了下自己的腦瓜,叄年了,自己長高了好多。雖然在外門他一開始受到了很多欺負,但是他很快就適應了。這叄年他活得就像只倉皇忙碌的小狗,他惹怒了主事,雖然一直在被欺凌,但他腦袋很聰明,他總能找到旁的賺靈石的法子。

魏宋快速地將兩只饅頭都吃光了,順便灌了一肚子的風,他在風里伸手抓了抓,想:這風,說不定就是從仙人那里吹來的。

登高望遠,遠處天盡頭的雲壓低,緩緩壓了過來,鼻子能夠嗅到空氣的水汽開始堆積。

快要下雨了,他摸了摸懷中的乾坤袋,抽出了一把小紙傘,打開,扛在肩頭,在風里拽著不讓他被刮飛。

魏宋又在懷念仙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發梢,叄年了,他的頭發長長了,但是他又自己剪短了,仙人給他修剪的發型她一定很喜歡,所以他要保管好。

小少年細瘦的身影在崖上,像是誤入青山的一只墨點。

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又像個小旗幟。

「快看,狗崽子在那里!」

「我就知道,他總是在這里吹傻風!」

一群男孩子從山下跑上來,扛著亂七八糟的武器,叫囂著的聲音傳過來。

魏宋的耳尖動了動,警覺地一躍而起,將紙傘合上,小身子靈活地藏在草木里觀望了一下,然後拔腿就跑。

可是他的皮膚太白了,曬也曬不黑,不容易潛藏,那張白生生的小臉簡直像個漂亮的小燈泡,立馬身後追了一條喊打喊殺的小隊伍。

雨水淅淅瀝瀝地灑了下來,魏宋的鞋子很破了,腳趾頭都露了出來,他一時不察,被一個凸出的石塊絆了一下,滑倒在地,草鞋徹底破了。

身後追來的小孩飛快地堆上去,壓住了他,拳頭和棍­棒­都落在他瘦巴巴的身體上。

雷鳴後,暴雨傾瀉而下,如豆劈撒。

天生冷白的皮膚成了最好的畫卷,將那些傷痕,清楚地呈現,紅的紫的,腫脹的撕裂的……

但是魏宋一聲不吭,手腳並用還擊,他根本不害怕,他都習慣了,他覺得人沒那么容易死掉,只是痛了一點。他一直在挨打,有好多次瀕死都熬過來了,沒關系。

他丟了一只鞋,腳底傷痕結了繭,但他其實不只有草鞋,他懷中有一個極為珍視的舊舊的乾坤袋,在那里面有著一雙上好的絲履,只是他舍不得穿。

魏宋一定要好好活著,然後穿著這雙鞋,­干­­干­凈凈地給仙人磕頭

霧峰。

王泠一晉升元嬰,春曉為他尋來了結嬰丹,又帶著眾弟子為他護法。

九道劫雷自烏雲中依次劈下,傾盆大雨中,霧峰上升起了蒙蒙的霞光,晉升成功的靈韻融入了這片土地。

劫雷中心的土地已經被夷平,盤膝在中心的青年緩緩睜開眼,那雙如風般的眸子掃視一圈,捏訣清理了周身塵灰,走了出來。

「師尊呢?」

眾弟子興高采烈地祝賀十一師兄晉升成功,王泠一是霧峰的後勤大總管,大家伙已經准備吃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