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徒證道的師尊(16)(1 / 2)

在王泠一晉升元嬰的第二天,春曉便建議他去另開峰頭了,還給出了好些個建議,比如哪個峰頭的風景好,哪里的靈氣足,哪里的交通便利等等。

王泠一是個脾氣壞壞的家伙,平時大事小事總會惹得他使­性­子,可是那天卻沒有說話,只是當天晚上忽然拎著劍跑到她的院子里,拔劍對著她院子里那棵無辜的葡萄藤,恨恨說:「若是師尊要趕我出去,在我出門前,必要帶著這根葡萄藤一塊死,我倆同歸於盡!」

春曉想不通王泠一為什么要和自己院子里一棵葡萄藤過不去,但是這棵葡萄藤她養了兩百多年,都有感情了,再加上峰內確實一時離不開王泠一,於是就這樣不了了之。

仔細算來,在王泠一之前,那些到達元嬰的弟子,虞南、無辱他們,都不願搬離霧峰。

春曉曾自豪地覺得,霧峰大概就是風水寶地,養育出一批有情有義的念舊之人。

而後來漸漸的,她左思右想,猛然醒悟,似乎比起念舊之人,這些不願搬走的弟子,更像是「媽寶男」……比如王泠一曾就發脾氣,就算他有了道侶,兩個人也要住在霧峰。

春曉揉了揉額角,看了一眼剛入門的小弟子,「你的師兄們都是念舊之人。但好男兒志在千里,霧峰在修真界只是小小一隅,為師還是建議魏宋你以後若有機會,還是多去見識見識世界的廣袤與­精­,固步自封無異於畫地為牢,於修行無益。」

魏宋點頭說好,「徒兒出生鄉野,眼界淺薄,登不上大雅之堂。但願以後能多隨師尊出來做任務,見識天下景­色­。」

春曉:「你可以自己出來做任務,不必非要跟著我。」

魏宋仰著頭,看向她:「不可以一直追隨在師尊身後嗎?」

春曉:「你是我的弟子,並不是我的奴隸,為什么要一直追隨?待你日後修行有成,便能出師了,屆時天下之間,無不可去之處,自在瀟灑,豈不快活?」

春曉眯著眼睛,醞釀睡意,天上的星星似乎都在搖晃:「你還小,什么都不明白。你有個師兄,叫虞南,是為師的大弟子,是我的第一個徒兒。他當初也是像你一樣年齡,幼稚羞澀,總是跟在為師的裙角後面,怯懦懦的,以為天下之大,大不過霧峰一畝叄分地,大不過為師的一間小院。」

「後來啊,他長大了,從晉升金丹開始,便不斷地去出任務,賺取靈石養一峰的師弟和為師。他說他終於看見了世界之大,見識到了北海的鮫珠,東瓊崖的風,魔淵的無影花,他愛上了冒險與開拓,每年都會有很多靈石寄回來,可他卻越來越少回峰。」

「直到六年前,他的魂燈熄滅了。他跑了很多路,天下之大,為師帶著弟子們找了叄年,誰也找不到他究竟隕落在哪……」

「為師希望你們個個志在千里,能夠不斷­精­進,有光明的前程,卻也希望你們平安順遂。而世事往往兩難全。」

魏宋垂著頭安靜聽著,直到那呢喃一般的女聲散去,久久無聲,才又抬起頭。

今夜無月,夜­色­便顯得格外黑,遠方宴會的燈火迢迢,只有寥落的星光撒落下來。

魏宋垂眸凝望著師尊垂在躺椅下的手指,那白皙纖細的手骨小巧,他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別開臉,看向天穹,在墨黑一片中,繁星密密麻麻的。

星星格外多的夜晚,從來是看不見月亮的;而若天亮了,也看不見月亮。

柔柔的光,不可或缺的光,多么擅長隱藏。它能藏在夜里,也能藏在光里。

第二天。

魏宋早早的在房中醒來,他原本想要找廚房做朝食,可是剛出門便看見拎著食盒的仆人來送飯,那­精­美的食盒也送入了師尊的院子。

魏宋打開食盒,­精­致可口的早點鋪滿了黃梨木桌面,和他住在一個院子里的叄個師兄輕車熟路地開始用飯。

金丹期早已辟谷,這些弟子在霧峰都是不准進入食堂的,而如今在凡間,他們似乎無所謂辟不辟谷,無所謂這些凡間伙食對修為毫無用處,他們自在地享用著美味。

一個頭發有些泛黃,似乎有著胡人血統的男弟子,熱情地將一屜小籠包遞給魏宋,笑眯眯說:「小師弟,嘗嘗這個。」

另外兩個師兄,因為他的動作挑了挑眉,互相對了個眼神,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