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徒證道的師尊(32)(1 / 2)

而事實與春曉的猜測截然相反。

比起她在密道里忐忐忑忑、歲月靜好的跋涉,丹峰一群人可謂是九死一生,從龍潭逃到虎­茓­,又自投羅網到被法陣全數禁錮。

一行二十多名弟子,折損過半,剩下的人盡數負重傷,他們圍坐在一起,不斷往嘴里塞丹葯。

在他們的身下,是一圈渾濁晦暗的陣法,緩緩地,不由逆反地運轉。

他們試了一切辦法,沒有辦法逃出去,絕望地癱在地上,這個大陣正在一刻不停地吞噬他們的生機。

在一旁有一團刺目的血跡。

陶長老帶著一群弟子,不死心地研究著這陣法,卻無法分辨出維持陣法運轉的是什么力量,它不是靈氣,不是妖氣,也不是魔力,仿佛是某種來自地底,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未知力量。

隨著陣法不容抗拒地流轉,那渾濁的力量仿佛數不盡的蟲豸,侵入了他們的機體,鑽入了丹田,貪婪地撕咬著他們的金丹元嬰,侵蝕每一寸靈力,就連乾坤袋中的法寶都逃不過,仿佛萬事萬物都逃不過它的吞噬。

研究不出陣法生門,陶長老便想要強行破陣,眾人的靈力輸出缺如蚍蜉撼樹,泥牛入海,最終有一個弟子心里崩潰,自爆了金丹。

陶長老及時架起屏障,護住了余下弟子。

可這金丹大圓滿的弟子自爆後,也對這陣法毫無作用,它依舊緩慢的,以一種奇異的韻律運轉著,貪婪的,時刻不停地吞噬著他們的生命力。

弟子們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高傲,他們崩潰大哭,他們驚恐地發現身旁年輕的同門,正在­肉­眼可見地老去。

並在他們的眼睛中,看到了同樣的自己。

白發,皺紋,­肉­體像是被風蝕,被抽­干­了水分的­肉­­干­,又如枯朽的樹根。

陶長老是撐到最後的一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點燃了自己的分神,分神也無法逃出,而分神自爆後的力量,也沒有撼動這陣法絲毫……

丹峰囂張孤傲的眾人,就這樣靜悄悄的隕落在這秘境的一角。

黑暗中的渾濁暗氣,緩緩吐息,隨著最後一人的吞噬­干­凈,陣法熄滅,那暗氣在龐大的、危機四伏的地室內流動,仿佛有著自己的方向與目標

空氣寂靜得令人心發慌。

為了緩解這份過分安靜帶來的恐懼感,後面的幾個弟子又開始稀稀落落的聊天。

燕明晦牽著道侶的小手,安慰她,「你不要緊張,回去後,陶長老若是罵你,你就說是被我強行拖過來的。我的運道好,阿翹你跟著我,獲准比在那邊大!」

銀翹抿­唇­點點頭,她摸了摸胸口,不知為何,從進來開始一直莫名心悸,就像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出事了似的。

銀翹扭頭看到燕明晦笑呵呵的臉,安下心來,只要明晦好好的,那就沒啥大事。

魏宋一個人墜在最後面,又記上一筆筆記,道侶若是害怕,要搖她的手,安慰她。

春曉走得有些不耐煩了,「這路究竟有多長?這秘境,莫非就只有一條密道了?」

她們走了得有一個時辰,算起來就是兩個小時,即便一路提心吊膽放慢了速度,但修士的腳程很快,算起來四十里路有了,也就是將近兩萬米,這秘境地下是將地下都打通了嗎?

再走是不是還能走到霧峰?

「這個方向,似乎是霧峰。」林無辱忽然出聲。

春曉抬眼,對上林無辱沉思的眸子。

他們來時御劍一天,路程自然要比走的幾十里要多得多,離霧峰也遠得很,「倒是挺巧的。」

林無辱輕輕牽住了春曉的手,忽然看向了一個方向,他屈指凝結一道風刃­射­出。

密道深處的黑暗中,一道小黑影敏捷地竄過去。

春曉一驚:「有東西?」

語落,身後眾人拔劍出鞘。

腳步愈發緩慢,逼近前方。

空氣中似乎有著若有似無的血氣,以及飄忽混亂的靈力,仿佛什么被攪混了一般。

一時間眾人皆屏住了呼吸,死寂中只有密道陳舊的氣味浮動,以及眾人心臟緩慢的撞擊在胸膛的輕響,腳步悄然覆蓋上灰塵,逐漸接近。

靈光終於照亮了前方,除去被林無辱風刃削去一角的石磚,空無一物。

春曉緊緊皺起眉,壓下燥意。

有個弟子突然罵道:「什么也沒有,這個秘境該不會是玩我們呢吧?」

他憤然一腳踢向石牆。

石牆撲簌簌掉落灰塵,卻還是什么反應都沒有。

春曉抬手,一掌劈向前方。

轟隆一聲,灰塵四起,片刻後灰塵落下,密道重歸寂靜。

「加快速度。」春曉眉頭緊鎖,眉心那點朱砂隨之蹙起,鮮艷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