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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知道了。」對於老媽報告的那個稅務局居然不收稅的奇怪狀況，賈鴻漸倒是一點驚訝都沒有，點了點頭就表示知道了。「你不驚訝？你早就知道了？」蘇萍驚奇的問道。

「剛聽你說的啊，為什么要驚訝？挺能理解他們的。」賈鴻漸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說道。

「怎么能理解他們了？他們是稅務局啊，為國家收稅就是他們的工作啊，為什么還要主動還給我們稅款？我們又不是合資企業！」蘇萍沒開過公司，也沒接觸過稅務系統對這種怪事還真是沒辦法理解。

「媽誒，你不要把為國家收稅這種事情想的太神聖了。對於咱們老百姓來說，雖然被收稅了不樂意，但是怎么還是能自娛自樂的學香港電影里說一句【我是納稅人】。但是對於稅務系統來說，他們收錢又不是為自己收的，是為公家收的，這是工作，是任務。您知道今年任務完成的太出色了會有什么後果不？」賈鴻漸引導著自己的老媽道。

「年底獎金和福利多？」蘇萍問道，作為一個在教育系統的象牙塔里呆了十幾年的人來說，而且又是在研究怎么教學比較好的崗位上，讓她了解很多「小心思」有點困難了。

「不是，是明年的任務更重……」賈鴻漸搖著頭說道，「領導都是傻瓜，他們不會知道今年是中了大彩，才會多完成了任務。於是明年他們就會提出更高的要求。到時候下面的人完不成怎么辦？萬一第二年完不成任務，影響了工資和獎金，你說這些基層員工會不會覺得是自己去年做的太多，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你說他們會不會把今年多做的任務跟隱瞞一部分，藏著掖著當成是存貨。這樣保證自己明年不會被領導逼死？」

「你是說……稅務局今年讓我們少交錢，就是為了留到明年讓我們交？」蘇萍像是聽到了什么特別不可思議的情況一樣。

「是啊。而且你想啊，明年1月1號就開始實行分稅制了，什么叫分稅制？就是國家和地方的稅不是再一起收了。到時候咱們這種私營企業的稅搞不好就歸了地稅部門。萬一他們稅務部門工作重時間緊。今天賣咱們個面子，明天不就可以讓咱們伸手幫忙了？今年少交點，要是明年他們稅務的工作完不成了，我們說不定還要多交點。這樣稅務跟我們搞好了關系，大家才能你照顧我，我照顧你嘛……」

聽了兒子這樣對於世故的分析，蘇萍幾乎不敢相信了！在她的腦海里，稅務局跟私營企業應該是貓跟老鼠的關系啊！這年頭私營企業逃稅的多了，稅務局應該非常盯緊私營企業啊！怎么按照兒子鴻漸的說法。稅務局跟私營企業還要變成好朋友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很多時候基層的公務員可沒那么高的覺悟管什么國家怎么樣，他們就想自己的日子不要難過，能比較清閑或者說至少不要那么累的過完一輩子就得了，他們可沒太多的追求……」賈鴻漸一針見血的剖析道，「這還是在上海，撥款一直比較足，要是在外地，那說不准稅務所的撥款不足，還要靠著治下的企業貢獻點【贊助】出來。到時候要是那稅務局的局長有上進心還好說，要是沒什么上進心，呵呵，那稅務局到底是跟中央親還是跟企業家親？」

賈鴻漸描述的這番景象到是把蘇萍嚇到了，她從來沒想過還有這么多道道。「那怎么能這么做，為什么要實行那個什么分稅制？這樣不是把國家往亂里弄么？中央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所以說啊，中國是個很神奇的國家，看起來好像很多人都在亂搞，好像每個人搞的都是在把國家往坑里拽，但是不管怎么拽，這國家不僅不垮，還越來越好了……所以啊，外國的經濟學家也很迷茫啊，搞不懂啊。在他們看來中國應該在1949年就崩潰的，但是崩潰到了現在，怎么眼看著越崩潰越好了呢？」賈鴻漸不知道是諷刺還是真心覺得好笑的笑著說道，他記得前世認識了某個地位不低的官員。在跟那官員在一起喝酒的時候，那人酒後吐真言，跟賈鴻漸說道：「你說啊，這**還就是厲害，全國這么多人都在損公肥私，都在貪污都在亂弄，但是不管怎么弄，就是弄不垮國家，就是弄不垮**……」

對於這種地球上最奇怪的國家，對於這種被好幾次踢進了歷史的垃圾堆後，又靠著自己國民的努力慢慢爬出來站上世界之巔的國家，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專注崩潰5000年，打臉過的經濟學家連起來可以從繞地球兩圈！

等到兩天後，在那些被招到公司的新人們都快來報告的時候，賈鋼的全國巡回拍賣會也進行完了最後一場回到了上海。蘇萍和賈鴻漸母子愣是忍著沒有統計總共拍賣出去的價格，想等著賈鋼回來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