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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比爾蓋茨家出來之後，坐著專機回洛杉磯的賈鴻漸，在路上一直回憶昨天晚上跟查克菲尼聊天時候的情景。說真的，這真有一種參見聖人的趕腳——不是說看了人家就像下跪膜拜啥的，而是說真心覺得有一種凈化心靈的趕腳！一個老頭兒，賺了一輩子的錢，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有70多億美金，這些年來已經捐出去了20多億了，老頭兒不准備留一分錢給孩子，讓孩子自己跟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樣去打拼，他這個當老爹的就准備死之前把剩下的不到50億都捐了……

甚至，老頭兒這捐款，那還不是跟世界上其他富豪似的，捐個錢還要吵吵嚷嚷的。老頭兒那都是匿名捐錢——要不是97年的時候，他把公司股份賣給法國人，導致公司的交易需要被公布，否則都沒人知道這老頭兒那么有錢，也不知道他早就把大量的小錢錢給轉入了一個秘密的基金會！

按照老頭兒的說法，他匿名捐款都是怎么捐的？都是讓他的基金會秘密的選擇需要捐贈的單位或者是個人，然後去捐的時候，會讓對方簽署一份保密協議才能拿到款子。而保密協議就是說在任何狀況下——哪怕是對被捐款人的老婆那都不能說這錢是誰給的！於是乎，這老頭兒的母校有一次接到了50萬美元的匿名款項，那校長真心悲催——連著被校董事會審訊了一個禮拜！為啥審訊？就是因為校長死都不肯說錢是誰給的，結果校董事會擔心這些錢來路不正。怕是黑手黨給的！

這些事兒老頭兒跟賈鴻漸說的時候，那哈哈大笑的就像是在說別人的笑話，但是賈鴻漸這個聽的人，摸摸自己的良心，他能笑的出來？憑良心說話，賈鴻漸不能不膜拜老頭兒，不能不崇拜老頭。在大是大非這個問題上，咱一是一二是二，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高尚的就是高尚的。誰敢說老頭兒不高尚。賈鴻漸絕對敢抽丫的！

但是，雖然賈鴻漸感覺跟老頭兒這么一次相遇之後，有了一種從內到外的醍醐灌頂的感覺，有一種被聖人光環從里到外洗禮了一邊的感覺。並不代表他就會皈依佛門。不代表他真的會跟老頭兒去做一樣的事情。人。都是不同的。老頭兒沒別的追求，賈鴻漸有。賈鴻漸摸著良心說，他做不到把賺的錢都捐出去。那不如殺了他算了。如果用古代中國例子來打比方的話，那就是子路贖人的故事。查克菲尼更像是子路——把流落在外變成奴隸的同胞贖買回來救回國了，不願意要獎勵。但是賈鴻漸更像是普通人，他會救同胞，但是也會拿錢。讓他高風亮節的不拿錢，他不樂意，但是如果政策變了或者是風向變了，要求大家都高風亮節不拿獎勵，他賈鴻漸看到國人受苦，還是會去救，但是沒了錢他也會罵罵咧咧。

賈鴻漸知道自己，他這人心好，但是他不是聖人，他只是芸芸大眾中很普通的一個，就像是普通人一樣有惻隱之心，但是有時候也會為了自己的利益罵街。他沒想過要做聖人，而且以後也不會做聖人，最多，也就是做百分之幾十的好人吧。

他還記得，在昨晚的時候，臨著去客房睡覺。賈鴻漸在路上問了老頭兒一個事兒，那就是他在國內碰到了各種機構上來打秋風，比如說婦聯的，比如說紅十字的。其實這也不算是打秋風，只能說是化緣。按照本質來說呢，這錢給人家了人家起碼也會用一部分去做好事兒，跟自己捐出去那不是一樣么？可是呢，賈鴻漸就是叫著這是人家上門要的，他不爽。於是他問聖人老爺子有沒有碰到過這種狀況。

「有啊，怎么沒有！我給母校捐款了一次之後，那校長連續要幾年攆著我屁股後面討錢，把我給氣的！我雖然願意捐，但是捐給誰那是我的事兒，就算我今年要捐給母校，可是也輪不到他們上門來討啊！」老頭兒當時也氣憤的說道，「於是後來我就匿名捐嘛。我就用基金會來操作嘛，他們上門來要我就不理他們，不見不見統統不見，告訴他們捐給誰不捐給誰，這由我們基金會里面的專業團隊來評估。想要被捐，ok，去報名吧，看評估結果怎樣我們會選擇捐給誰的……」

接著，老爺子就給賈鴻漸講了講他的那個評估系統——總的來說就是基金會雇佣了一幫子人，然後不斷的去了解什么地方需要資助，同時也跟進以往資助過的單位，看看資助過的單位今年狀況怎么樣，是不是還需要繼續捐贈。哪怕是被選中了的捐贈目標，他們基金會內部也是有一個捐贈計劃的，就是規定好了這個目標捐助多久，完了之後等他們的狀況經過評估到達了「系統」的上限之後，就不捐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