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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明顯沉重的呼吸聲，里奧心中完全放松下來，看樣子這一次是應付過去了。不過他很快又恍然發現，由於一時興起，自己給公主殿下畫的這個餅，似乎有些過於巨大了。

作為一名穿越者，里奧能夠看出，這個世界的發展道路和地球有著很大差異，畢竟一個是超自然文明，一個是科技文明，所以並不能完全照搬地球的發展模式。更何況，社會發展自有其慣性，在沒有出現劇烈動盪的局面前，依靠一兩個人，很難進行改變，哪怕這個人是統治者，仍然會受到不可想象的阻力。

以需求決定要研究方向為例，實際上，推動地球科技發展的最重要因素，是人類無休止的戰爭。自古以來，改進戰爭技術一直比改善和平生活更重要，這並不是研究人員瘋狂好戰，而是因為戰爭的需要比所有事情都更迫切。各國君主和政府不那么樂於向其他研究工作提供津貼，卻很樂於向軍事研究工作提供經費，因為科學界能研制出威力為強的武器裝備，為戰爭獲勝增添籌碼。

即便里奧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某種可以引起人類自我毀滅的超級武器誕生，已經為大規模戰爭暫時畫下句號，但在第三次工業革命之後，軍事科技仍然處於遙遙領先與民用科技。但蓋亞世界的發展則完全不同，由於超自然力量以及超級個體的存在，軍隊更在意士兵的等級，而非武器裝備的更新換代，所以很多國家奉行精銳政策，除了職業者外，普通民眾根本沒有資格成為軍人。

而且，各個國家基本都有一定數量的傳奇強者，這種能夠單槍匹馬混滅一座城市、一個小國的存在。起到了極大的威懾最用。因此，蓋亞世界上的小規模爭斗雖然從來沒有停止過，但整體大局勢趨於平緩。而各個國家也都更傾向於開拓力量層次較低的次級位面，而非在主物質位面打得你死我活。

不重視、不需求，最終使得這個世界的「科技工作者」法師們，很自然的選擇向上層發展，重視理論大於重視實際，更願意深入的探尋魔法真理，忽視基礎建設以及實用主義開發。

里奧雖然很希望做一名變革的引領者，見證者。但他也有自知自明，就算將來自己成為了傳奇強者，想要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世界，仍然是無法想象的雄偉工程。所以他不會再為艾莉絲繼續分析，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剛離開家的1級法師，可不應該知道這些。

點到為止，對任何人都沒有壞處。

輕輕咳嗽了一聲，引來艾莉絲的注意，里奧開口說道：「公主殿下。這種事情需要漫長時間發展醞釀，或許從現在開始行動，至少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會出現我所說的局面。」

在某個遙不可及的蔚藍世界。從中世紀發展到工業革命，確實足足用了近千年，所以里奧這樣說，並非毫無根據。

「是的。也許要幾百年甚至上千年。」艾莉絲重復了一句，忽然捏緊拳頭，激情洋溢道：「但如果我們什么也不做。這種局面就根本不可能出現！我曾經有幸前往過洛丹倫，你所說的一切，都已經在那座城市中普及。代替人工的傀儡構裝體，魔法驅動的車輛、飛行器，一切的一切都閃爍著魔法的光輝，偉大而神奇的魔法社會！」

「不會要玩真的吧……」里奧無奈道：「可那里的居民最弱也要是7級法師，他們當然能夠建立一個魔法社會，但在這里……」

艾莉絲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他們確實擁有強大的實力，巨額的財富，但我相信，如果他們肯引領魔法的平民化進程，將來主物質位面肯定會出現和洛丹倫一樣的景象！」

「就算他們同意，一切也並非那么容易。就好比一小撮現代人回到原始社會，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將這個原始社會改變成現代社會呢。而且……這種想法與主流思潮完全相悖，說不定會遇到多么大的阻力。魔法系統的阻力、貴族的阻力、教會的阻力……」里奧暗暗想著，但看到對方滿是憧憬的樣子，最終還是沒能忍心潑出冷水。

「反正這事情也不見得能開展起來，她願意去做到沒問題的，只要別立刻拉上我……20歲之前成為中級法師，雷歐給我定下的這目標可不怎么輕松。為了伊莎，我已經多少時間去揮霍了。」

想到這里，里奧覺得自己該抽身而退了，便說道：「公主殿下，以上是我對魔法平民化的一些看法，不知道您是否滿意？」

「當然滿意，另外你可以叫我艾莉絲。」美麗的年輕女人露出微笑，顯得越發嫵媚，「其實你這種想法，並不是沒有人提出過，但大多模棱兩可，不成體系。現在我來總結一下，通過基礎教育的普及，大幅度增加法師數量，然後引導法師們進行實用研究。嗯……我明白了，這兩個事情是相輔相成的，實用魔法普及後，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反過來，又可以增加學習魔法的人數。」

「非常正確，您的智慧令我驚嘆。」里奧發自內心的贊美道。艾莉絲作為帝國最尊貴的人物之一，卻能夠對於魔法平民化感興趣，本身就值得敬佩，而且她也確實領會了里奧的意思，雖然看起來還十分天真和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