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從嘴唇里掉下來，煙頭在臉上烙出一個小黑點。

唐演把煙撿起來塞回到男屍嘴里，嚴肅地問：「誰害死了你？」

「嗯——」

唐演：「身份證號碼能告訴我嗎？」

「嗯——」

「嗯你個頭啊，我最討厭人家嗯嗯嗯，在qq里聊天的時候，誰跟我『嗯』兩次，順手就拉黑名單里去。」

「咦——」男屍改了腔調。

爺爺在後面說：「別著急，慢慢來，屍體開口說話不容易。」

後來的兩位男子和年青司機已經退到了門口，隨時准備閃人的架勢。

強哥依舊縮在爺爺身後尋求保護。

唐演耐心地說：「老兄，你能不能坐起來活動一下，這樣有助於你開口說話。」

男屍含糊不清地說：「錢——」

唐演：「真拿你沒辦法，都死了，還想要錢。」說完，掏出一張五十元面值的鈔票，在屍體面前晃悠。

男屍身上發出咯咯聲，費力地抬起一只手，然後是另一只，兩手張開，撐在鐵皮抽屜邊緣，發力下壓，在骨頭關節的咯咯聲中，上半身慢慢坐起來。

仍處於興奮狀態下的強哥伸手抱住了爺爺的腰。

爺爺說：「先前在半山腰公路上見到跳舞的怪東西你都不害怕，怎么現在一具會動彈的屍體就把你嚇成這樣？」

強哥說：「不知道為什么，一進來這個房間里，我就緊張，腿發軟，想尿尿。」

爺爺：「沒事的，一具屍體而已，有我和孫子在，你的安全是保障滴。」

強哥：「我正在努力讓自己不害怕，過一會可能就好了。」

男屍終於坐起來，被水泡得浮腫的臉像一只白色的球，五官全都嚴重走形，嘴唇歪向一側，腮幫子上有幾條死後刮蹭出來的傷口。

憑這副德行，如果夜里走到路上的話，估計能嚇死不少人。

唐演：「真乖，好樣的，你是一具優秀的屍體。」

男屍：「少廢話，錢拿來再說。」這時嘴唇已經很靈光，說話的同時還可以抽煙。

聽不出哪里的口音，吐字有些含糊不清，勉強能夠聽明白。

唐演把五十元鈔票塞到男屍僵硬的手指縫隙當中：「錢給你了，現在可以匯報情況了吧。」

男屍：「你想知道什么？」

唐演：「剛才問過的那些事。」

男屍：「我是屍體，記性差，轉眼就忘，你得再重復一遍才行。」

唐演：「你是哪里人，誰害死了你？」

男屍：「沒有誰害我，是我不想活了，打算自殺，於是和女朋友還有狗一起跳了江，好不容易才被淹死，漂來這個水庫里卻被撈起來，真是很不痛快。」

唐演：「為什么要害人？」

男屍：「這個無可奉告。」

唐演火了：「你說不說？不說要上刑了。」

小蒼蠅問：「要不要我咬它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