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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零點，強哥從六十多公里外的縣城里訂購的兩卡車香燭冥幣到貨了，唐演和爺爺組織了幾十位熱心的死者家屬，一起焚燒這些東西。

大火熊熊燃燒了三個多鍾頭。

這是第二次大規模送錢和日用品給此地的鬼魂，接下來還要再燒一次。

岸邊的空地上留下了大片的灰燼，眾多陰魂帶著豐厚的盤纏離開，到他們喜歡逗留的地方去，或者去地府定居。

有些怨氣較重的陰魂，暫時不願離開，這事也不算困難，強哥雇佣了一幫和尚，做了一場盛大的法事，誦經三日，化解其怨氣，超度這些亡靈。

直到三天之後唐演和爺爺乘車離開，也沒聽到那伙偷羊吃肉的家伙出現什么問題。

小蒼蠅決定留下，與木頭一起組成新的撈屍隊，直到有人來接替他們的工作為止。

小蒼蠅覺得在這里繼續混下去食物有保障，而且這片水域特別適合養屍，對於屍類的健康大有益處，還有一個重要的考慮就是，此地很偏僻，對於一具活屍而言較為安全。

強哥沒有親自到場，而是派出那位年青的司機負責把唐演和爺爺接回去。

越野車行駛在彎曲陡峭的山路上，唐演轉頭看下面山谷當中的庫區水面，頗為感慨。

他問爺爺：「我破壞了一個豐饒美麗、悠然自得的鬼蜮，讓上千位在其中安居樂業的鬼魂和屍體失去了家園，恢復到游魂和浮屍狀態，奪去了他們的美好生活和單純心境，讓他們清醒過來，回憶起曾經的生活，感覺真是罪大惡極，我還害了修為強悍的鬼蜮老大，估計此前我積累的那些陰德恐怕還不夠抵消此次過失，二十二歲大限一事想來很不樂觀。」

爺爺說：「是害了那些陰魂和浮屍還是幫了他們，此事一時倒也不好說，他們固然失去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但是他們卻也因此得已擺脫鬼蜮老大的魔爪控制，恢復了曾經丟失的記憶，再次成為一只完整和有尊嚴的鬼魂，能夠再入輪回。」

唐演：「鬼蜮老大變成的山羊被人殺掉吃肉，這算什么事？」

爺爺：「不知道，也許是上天安排的，算是一種處罰方式。」

唐演：「如果山羊沒被偷走吃掉，我們會怎么處理它？」

爺爺：「這個我還真是沒打定主意，原本想著找個僻靜的地方，最好是廢棄的礦井，布下陣，然後把山羊扔進去，讓它在里面呆上幾百年。」

唐演：「羊被殺掉吃光，那些肉分散進入到十幾個人的胃里，經過這樣的處理，那位鬼蜮老大不知道會不會死干凈？」

爺爺：「不知道，如此處理一只大怪物是前所未有的事，我壓根沒聽說過誰把惡靈幻化出的東西煮著吃掉。」

唐演：「我猜想，就算那位鬼蜮老大沒死，能力和修為也必然大受損失，不可能再恢復到從前的水准。」

爺爺：「希望如此。」

唐演：「只要鬼蜮老大保持著先前兩成的修為，並且存心要找我算賬的話，我會很危險。」

爺爺：「那東西的力量源於水底，一旦離開了這片水域，想來不足為患。」

唐演：「我是不是應該從此不再游泳，不再釣魚，盡量避免到水邊？」

爺爺：「沒這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