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動劉傳利的時候,榮自斌可是把他叫去大發雷霆,難聽的話說了一大堆。
現如今,查到隋豐年姐夫,榮自斌卻保持沉默,這可不符合他一貫霸道的性格。
仔細一想,厲元朗釋然了。
因為卧龍山工地死人的事情,榮自斌受到行政警告處分。他尚在處分期,不敢做得過火,夾起尾巴低調行事,安全度過處分期,這才是他的首選。
你低調,我偏偏要高調。
「查,堅決查,一查到底。」厲元朗十分堅決地說:「以後不管是誰干涉案子,包括縣領導,你都往我這里推,讓他直接來找我,我來應對。」
這番話一經說出來,程有利感覺非常驚訝。
他在紀委系統干了也快二十年,前後經歷過多任書記。
一旦案子遇到阻力和干擾,從沒有一位書記說過這類的話。
短短數言,卻彰顯出一位領導者的擔當,對下屬的維護。
紀委抓貪治腐,本身就是得罪人的活兒。
不徇私情,是他們的本職,卻往往不被人理解,認為他們不講情面,不懂得人情世故。
尤其一線辦案人員,經常遭受來自各方面的阻力和威脅,甚至於誣陷報復。
往往這個時候,卻沒有人站出來為給他們撐腰,力挺他們。
寒心不說,還會受到傷害。
而此時此刻,眼前這位三十幾歲的年輕紀委書記,說出這番話時,表情平靜。
沒有激動,更沒有空洞的喊口號,完完全全是有感而發,是從心底里自然迸發出的正義能量。
程有利被震撼住了,領導能說出這種話,感染到他的心間,也傳染到他的態度。
他點頭說道:「有厲書記這句話,我心里就有底了,我這就回去,和一監察室的同志們加班加點,哪怕熬個通宵,也要把舉報材料里涉及到的人和事,做穩做透。」
「很好,就有勞程副書記多費心思,多多辛苦。」
等程有利離開後,厲元朗拿起桌上話機直接撥到胡喜德辦公室的電話。
好半天,才傳來胡喜德慵懶的聲音:「誰啊?」
「喜德,是我,厲元朗。」
「厲書記,有何吩咐?」顯然,胡喜德的聲音帶有明顯的情緒。
「裘鐵冒你找的怎么樣了?」
「我的厲大書記,西吳縣有七十萬人口,茫茫人海,又沒有一點線索,你叫我上哪去找?」
「喜德,你坐在辦公室里肯定找不到。我都給你提供了是翱翔公司的人抓走裘鐵冒的,你就不會從翱翔公司那邊下手調查嗎?」
厲元朗的聲音瞬間提高八度,對胡喜德人浮於事的態度已經顯現不滿。
胡喜德馬上換了口氣,態度恭敬不少。「厲書記,翱翔公司屬於民企,咱們紀委只是對於黨員干部進行檢查監督,可是插手民企,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我是紀委書記,關於紀委的職責不比你懂得少。」厲元朗生氣道:「理由你自己去想,這件事你務必上心,看著事小,沒准裘鐵冒就是撬開翱翔公司的金鑰匙。」
「好吧,我就按照你說的去辦。」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厲元朗重重將話機放下,翱翔公司,莫有根,再一次縈繞到他的腦海里。
這個莫有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的背景到底有多深?
「叮」手機傳來微信來信息的動靜。
一看,是吳紅麗發來的。
「韓衛的婚禮你去參加嗎?」
厲元朗回道:「我肯定會去。」
「我也想去,離開水明鄉這么長時間,還挺想念大家伙的,要不……」
她故意發來省略號,厲元朗已經明白她的心思。
便回道:「咱們倆同時回去,你覺得好嗎?」
沒有等到吳紅麗回信,手機竟然響了,是一個座機號碼。
很陌生,小號卻是縣政府那邊的。
厲元朗疑惑間接起來一聽,非常意外,怎么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