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葉卿柔見此突發狀況,先是驚訝的叫了一聲,而後怒氣沖沖呵斥起來:「谷雨,你在干嘛,為什么朝你爸爸扔雞蛋!」
並遞給厲元朗一張濕巾,供厲元朗快速擦干凈臉上雞蛋殘液和雞蛋皮。
方文雅同樣驚訝不已,過來一把扳住谷雨的肩膀,責怪說:「小雨,你這么做是錯誤的,他可是你的親爸爸……」
谷雨臉色淡淡說:「他不是我爸爸,他是殺死我媽媽的殺人犯!」
「住口,不許你這樣說你爸爸,你媽媽的死和你爸爸無關。」葉卿柔臉色氣得通紅,她是第一次聽到谷雨管自己爸爸叫殺人犯,自然受不住對哥哥的誣陷。
不管是誰,都不行,哪怕是她的侄子。
厲元朗快速擦干雙眼,因為天氣冷,殘留蛋液在臉上冰涼,十分難受。
他趕緊抬手阻攔妹妹,提醒道:「有什么話別在爸媽面前說,趕緊鞠躬,我們走。」
葉卿柔這才反應過味,和厲元朗並排向父母墓地深深鞠了三個躬。
這時候的谷雨,早被方文雅護在身後,生怕遭受厲元朗打罵。
厲元朗一聲不吭,葉卿柔本想勸他幾句,一見厲元朗冷若冰霜的臉,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坐進車子里,厲元朗用紙巾沾著礦泉水,對著後視鏡好一頓擦,總算把蛋液擦拭干凈。
赫然發現,方文雅領著谷雨直接上了葉卿柔的紅旗車。
這是妹妹擔心自己教訓谷雨,索性把他們父子兩個分開。
厲元朗點燃一支煙,深吸幾口,用以平復憤懣的心緒。
說實話,剛才被兒子往臉上扔了一個生雞蛋,厲元朗真是火冒三丈。
當時就想伸手打兒子。
一次可以,兩次也說得過去。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自己。
小小年紀就用這種偷襲手段,還是偷襲他的親爸爸,將來該怎么辦?
他借以抽煙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思考良策。
多虧沒有動手。
打了兒子,只會加深他對自己的憎恨。
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埋下仇恨的種子,會影響到他一生的判斷。
厲元朗反復掂量,痛苦的閉上雙眼,埋頭在方向盤里。
直到紅旗車接二連三響起喇叭聲,提醒他。
他才把半截香煙扔出車窗外,發動車子跟在紅旗車後面,徐徐駛離公墓。
在賓館里,厲元朗權衡再三,猶豫著該不該帶谷雨去見水慶章。
這時候,妹妹敲門進來。
「哥,監獄那邊我聯系好了,三點鍾你就可以過去。」
厲元朗疲憊的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問:「他還好嗎?」
他,自然指的是谷雨。
「吃過午飯睡著了。」
這么些人去西山王銘宏住處顯然不合適。
厲元朗就在賓館開了令一個房間,專門給方文雅和谷雨住。
中午吃飯時,厲元朗並沒提及谷雨在墓前向他扔雞蛋一事,不過也沒搭理他。
他現在采取冷處理的辦法,讓兒子冷靜,自己也在思考和兒子今後的相處方式。
「唉!」厲元朗長嘆一聲說:「妹子,我猶豫著,你說要不要帶谷雨一起去見水慶章。」
「帶他去,我擔心他再做出過分舉動。不帶他,水慶章就沒有活下去的指望。」
「其實我心里是矛盾的。怎么說,水慶章在我仕途的關鍵時期,給予過我很大幫助。」
「而且他還是谷雨和鄭立的外公,不為別的,就是看在死去水婷月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不管他,要幫他一把。」
厲元朗說的是心里話,發自肺腑,感動至深。
「哥,我理解你的苦衷。」葉卿柔輕聲說:「我看,你還是帶上谷雨吧。你細想一想,谷雨向你扔雞蛋,是在你提到白晴名字時候,才引起他強烈反應,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不不。」厲元朗連連搖頭,「妹子,你只看到表面,沒有想到實質。他背著我們偷摸揣了一個生雞蛋,這就說明,他早有扔生雞蛋的念頭。到底扔給我還是扔給別人,我至今沒想明白。」
「他才五歲啊,就有這種行為。細思極恐,妹子,我、我現在真是看不透我這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