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二十五章(1 / 2)

沉光歸南路 溫清歡 2131 字 2022-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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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八號,南桪開學。第二天,開始軍訓,為期一個月。

學校很注重這件事,直接拉著一眾新生去了軍.事基地。完全密封的訓練,不得帶手機,不得請假出軍.營。

南桪晚上給顧沉光打電話說起這件事,愁眉苦臉。

顧沉光也微蹩了眉。要一個月,也知道她那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而且,一個月不能見面,還是在她那么艱難的情況下。他有點擔心。

顧沉光對南桪一向是寵得無法無天的狀態,見她聲音沉沉的很是郁悶,想了想,問她:「沒關系,你要是不想去,我打個電話說一下,咱不去了。」

南桪一聽,想也沒想拒絕:「那哪行啊!我來這就得跟人家的規矩走啊......你別擔心,我剛剛就是撒個嬌,我肯定行的。」

他還是不放心,語氣懷疑:「......真的?」

南桪在那邊對著電話猛點頭:「真的真的!而且軍訓最培養同學感情了,我要是錯過,說不准以後就沒人和我玩了。」

顧沉光聞言,眼睛緩緩眯起來:「你想和誰培養感情?」

南桪一臉理所當然,反應迅速:「女同學!」

顧沉光卻還是沉著臉色的,握著電話,輕輕「恩」了一聲。

他知道,周秦也在那個學校,專攻管理。

周家長孫,不送去密閉學校好好鍛造以留未來掌管家中事物,反倒留在這里輕輕松松學管理,說明了什么?

聽說,周秦當初為了考這個學校,和整個家族大鬧一場,最後以自己在高中時期不動聲色收購的股點為據,說服一眾家長,留在了這里。

顧沉光輕哼一聲。

賊心不死。

南桪在電話那邊聽見他這聲輕哼,就知道他骨子那股北京爺們的勁又出來了,果不其然,他下一句話就是:「男女有別,不要和男同學關系太近。」

「......好。」

就知道!

北京爺們式顧沉光。

————

軍訓難度和艱苦程度,遠遠超出了南桪的想象。

兩天下來,從腦袋到大腿,再到她十根腳趾頭,沒有一個地方不疼,完美的疼到了細節。

晚上躺在軍隊的鐵床上,渾身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上鋪的姑娘顯然也沒睡著,南桪剛輕輕翻了個身,上面就幽幽傳來聲音:「南桪,睡不著哇?」

大半夜突然有人叫自己,南桪被嚇了一大跳,慢慢緩過來,輕聲回答:「是啊,渾身疼。」

上邊果果也翻身,語氣委屈巴拉的煩躁:「我也是,我覺得我胳膊卸了都比這個強。」

噗......南桪笑出聲來,真心實意的誇獎:「真形象。」

「可不是么,這才兩天啊,往後一個月怎么過啊!」

是啊,南桪也在想。才剛剛兩天,她就想那個人想到無可自抑,往後一個月,怎么過呢?

窸窸窣窣又翻了個身,淺淺呼出一口長氣。

窗外月光明凈,安寧掛在天空中央,光芒淺淡,溫和暖人,卻偏偏帶著淡淡的疏離冷清。南桪一直覺得,顧沉光的氣質,在很多方面極像月光。可那個人,偏偏太陽一樣的耀眼。

她看著窗外好看的月光,慢慢竟也覺得耀眼。

也是,這樣的獨一無二,怎么會不耀眼呢?

南桪身上蓋著軍綠色的薄被,整個人都悶在被子里,手指緊緊拽著胸口的被子,心臟發緊。

明明思念難抵,知道不去想他才會好過一些,可偏偏,控制不住。

不知是不是天涯共此心?南桪默默的想,顧沉光,在我這樣深深思念你的時刻,你呢?

你在想我嗎?

......還真沒有。

為了路盛銘的那個案子,顧沉光這幾天想要盡快結束手頭的這個案子,一直在強制性的給自己加班,算起來,已經有二十幾個小時沒合眼了。

黎晰進來給他送咖啡,順帶嘲諷。看他一臉疲憊困頓,卻還是神采奕奕的處理資料,嘖嘖稱奇:「顧沉光你還真不要命啊。」

他把咖啡杯擱他左手邊,不客氣的坐下,手指敲敲他桌子:「不是你上大學的時候沒上過健康教育課么?青壯年,長時間熬夜,容易猝死的。」

「......」顧沉光抽空抬頭,白他一眼。

烏鴉嘴。

拿起熱咖啡抿了口,低頭繼續:「所以說,不要來打擾我,讓我好盡快結束。」

「好。」黎晰聳聳肩,站起來,從善如流的走出去,關好門。

......

等顧沉光終於把手頭資料整理好的時候,整個辦公樓就只有他這一間屋子還亮著燈了。拿起手機看了眼,凌晨四點半。

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刻,沒有星光,一片蒼茫。他關了辦公室里所有的燈,走到她平時慣去的藤椅里躺好。

太久沒睡,幾乎沾枕即眠。

睡前最後的意識,是在想,北京這幾天太陽這么大,小姑娘有沒有記得好好擦防曬呢?

一室月光淡輝。

她在軍隊鐵窗,身蓋軍綠薄被;他在柔軟藤椅,壓著潔白毛毯。卻都是伴著月光,一夜好夢。

所謂,有情。

————

第四天,大正午的烈烈陽光下,大家集體訓練站軍姿。時間已經從最開始的十分鍾,漲到現在的半個小時。

南桪班的教官看上去和她們差不多大,被曬得黝黑的臉龐,一笑就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特可愛,可是特嚴肅。

訓練時完全的一板一眼,對著歷史學院一大半的女孩子,半點水都不放。

照果果的話說:「白瞎那張臉。」

南桪:「......」突然想起來,那人也是,慣常是不笑的,又嚴肅又冷清,站在那里,立馬一片可望不可即的氣場。

除了對她。

從最開始,他對她,就是溫柔以待。

南桪在被太陽烤的幾乎昏昏欲睡時,深怕自己堅持不住,不自覺就想到某個人。然後就繼續填滿動力。

她答應他,可以堅持住的,不能這么沒用,隨隨便便倒下。

身邊已經有不少女孩子,頭重腳輕的昏厥,有的「砰」一聲倒地下,摔出老大聲。

在烈日下半個小時一動不動的軍姿,對這些從小嬌生慣養的孩子們來說,有些艱難。不止心里,更是生理。

南桪眼前也漸漸開車出現重影,甚至不能晃頭甩掉。她狠狠咬咬牙根,強迫自己意識清醒。

額頭有大滴的汗珠不時往下流,順著臉頰一路慢慢淌下來,瘙癢難耐。眼睫毛也已經被汗水打濕,眼前更是模糊一片。

不能倒......南桪在心里一遍一遍對自己說道。

算算時間,應該快了。

頭頂,烈日蒼蒼,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