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光的相貌能力,多少人明里暗里覬覦著,是她太久未去周旋忘了,這些人,哪是真心來祝賀。
分明是懷了什么九曲十八彎的心思來打探罷了。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有些人做的可很是得心應手。
因此,她當下再想去瞪顧沉光也得忍下來——她不能給南南找不痛快。心里氣沒地方撒,憋得難受,扶在顧陽背後的手習慣性地狠狠掐起一大塊他腰後的肉。
泄憤。
顧陽原本優哉游哉的臉色一變。
「..........」
一有氣就往他身上撒,他腰上都要被她掐出個游泳圈來,他這是不是娶了個假老婆?
————
午飯是家里阿姨准備的,顧家幾米長的餐桌上坐滿了人,年輕的蒼發的,觥籌交錯,談笑風生。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拉開話匣子,話題從政界到商界,再到幾個年輕人插科打諢插幾句娛樂圈調節氛圍,說到隱晦處,大家不約而同一笑,都懂都懂。
......
顧沉光充耳不聞,一心只給他家小姑娘夾菜吃——這人這么多,他怕她吃不飽。
坐在主座上的易楚一面應付不時踢過來的話題,一面偷偷關注著這邊——看了十幾分鍾,看不下去了。
俯身,湊到旁邊的顧陽耳邊,壓著笑意低聲嘟囔:「你看看你兒子,吶,妻奴。」
顧陽很給面子的看了一會兒,轉回目光,下意識摸摸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一笑:「隨我。」
希望他兒子以後不要被老婆掐出游泳圈。
「嘖,」易楚扭臉,不自在的拍他一巴掌:「說什么呢!」
......
一頓飯洋洋灑灑吃了近兩個小時,顧沉光再不顧禮節,也拉著南桪陪到了最後。
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南桪跟著易楚幫阿姨收拾好桌子,便被易楚推給了顧沉光:「樓上的房間都給你們收拾好了,去睡一會兒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顧沉光從善如流的接住撲進懷里的人:「好,您也休息吧。」
南桪三兩下從他懷里掙出來,紅著臉,也眨巴著眼睛跟易楚說:「那伯母,午安。」
易楚揮揮手,示意好。
顧沉光遂攜媳婦上樓睡覺。
房間是他從小住到大的房間,南桪沒少來,床也不是第一次睡,因而完全沒什么探索的欲.望,直接脫了外衣就撲上床。
顧沉光無奈挑挑眉,抱著把人翻過來,被子蓋好,低聲訓她:「也不怕著涼。」
說著自己也脫了外衣上床,掀開被子,把人撈過來圈在懷里,後背靠著床頭。
南桪看他這架勢,有些奇怪:「你不睡?」
他揉揉她腦袋:「你先睡,我不困。」
.......那好吧。
這么一天過去,南桪是真累了,當下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在他懷里窩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閉眼睡覺。
沒出幾分鍾,呼吸就綿長起來,睡熟了。
顧沉光沒敢動,怕沒睡熟自己一動把人吵醒,就這么坐著又陪了十幾分鍾。
等確定人真的睡熟了,他才輕輕把人從懷里移出來,起身下床。
輕手輕腳走到客廳,易楚果然還沒休息,在看書。
他走過去:「我爸呢?」
易楚見他過來,放下書:「你爸去公司了。南南睡了?」
顧沉光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
「你怎么不睡?」易楚問。
他聞言,頓了頓,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措辭。
易楚挑眉,不可思議——自家兒子還有不知道怎么說話的時候?
片刻後,他才開口,有些不好意思:「媽,今天我在書房門口跟您說得話,您別放在心上。」
易楚一愣:「......什么?」
顧沉光笑了笑,柔和卻堅定的嗓音輕輕響起:「不是兒子不孝,只是南桪她什么也沒有,兒子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娘家人......今天這種場合,我不能讓她受委屈。」
他是南桪全部的底氣和後路,是這個世界上能夠依賴的唯一,在有些事情上,他不能對任何人退縮。
易楚沒想到他會特意來找自己說這個。怔了一怔,才伸手緩緩拍拍他的手,說:「媽知道,你和南桪都是媽看著長大的孩子,媽會不知道你們的性子?這件事是我欠考慮,當時是被你們嚇得,忘了還有人在看。」
說著剜他一眼:「還不是你們?瞞我這么久?要是早跟我說了不就沒這事了?」
顧沉光聞言笑一下,低頭認錯:「這事是兒子辦的不妥,有勞媽媽幫著圓場了。」
「你呀......」易楚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沉默片刻,嘆口氣:「是南南好,我高興,這下子才是真的省心了......你別欺負南南沒娘家知道嗎?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南南,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知道,」他一笑:「謝謝媽。」
易楚被他說得發笑:「跟媽還這么客氣?」一邊笑一邊推推他:「上去,不然等會兒南南醒了找不到你該急了,我可忘不了她小時候跑過來和你睡,一醒來找不到你哭摸著掉眼淚......」
顧沉光繼續笑:「好,那我先上去,您也去睡會兒。」
易楚點點頭。
看著他轉身,清俊挺拔的背影往樓上走,去尋另一個溫柔鄉。
真好。
易楚的眼前漸漸泛熱。
她親手養大的兩個孩子,糾糾纏纏這么多年終於走到一起,從今以後相依相偎,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