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了，能殺多少是多少。」黃泉門的首領揮手道，「時間一到，必須撤退。」

「是。」手下們迅速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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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空間中。

許景明閱讀著卷宗，對程燕然了解也深了起來。

「他竟然有這么多秘密。」許景明暗道，「可也看得出，程燕然表面上囂張肆意，實際上卻很狡猾謹慎，想要殺他，對我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了解越多，越發現，程燕然太謹慎了。

他的勢力太強大！根本找不到破綻。

「他少年時流落在外，才養成這般謹慎性子吧。」許景明收起卷宗，忽然起了念頭，「昨夜他派人刺殺我，不知道今夜怎樣？」

心頭一動，便點開血雨世界，直接進入。

許景明在那荒廢民宅的柴房內出現，蒙蒙光芒籠罩著他。

走出柴房，耳朵微微一動，便聽到了喧鬧的步伐聲嘈雜聲：「怎么回事？如今已是血雨世界後半夜，怎么會這么吵？」他輕輕一躍就上了牆頭，再一躍就到了一旁大樹上，站在粗壯樹杈上，循著聲音查看動靜。

只見遠處，一處處街道，都有拿著火把的血雨衛、輔衛們。

看了眼四方，估摸著至少上千人。

「出事了。」許景明面色鄭重，從大樹上躍下，朝一處熟悉的輔衛走了過去。

輔衛們拿著火把，照亮了街道，個個面色肅然。

許景明從巷子中走出，直接走過來。

「景大人。」

這幾名輔衛吃了一驚，認出了自家上司。

「景大人，你沒事？」有輔衛驚喜道。

「我剛回轄區，到底出什么事了？」許景明喝問道。

「半個時辰前，我們轄區很多血雨衛遭到襲擊，死得太慘了，等其他地方的血雨衛看到號箭趕過來，那些凶手早就逃走了。」

「我們輔衛也死了不少。」

「那些凶手太狠了，看到血雨衛就殺。」

這幾名輔衛都說著。

許景明面色鄭重：「死了多少人？張可副隊長和錢閻副隊長，沒事吧？」

「沒看到兩位副隊長。」有輔衛說道，「血雨衛死得挺多，得有大半吧，聽說這些凶手都殺到血雨衛的家里，今夜沒有巡夜的兄弟，在家里都被追殺，甚至家人都被連累。」

「殺到家里去？」許景明臉色難看。

程燕然骨子里很瘋。

可多大仇，多大恨？

有必要這么對付一支血雨衛隊伍？

或許也不是仇恨，可能在這位世子眼里，血雨衛們就是螞蟻，他只是隨意踩死些螞蟻罷了。

許景明朝其他地方走去。

「景大人。」

許景明看到遠處擺放的屍體，負責看守的輔衛們恭敬無比。

「這里是三位血雨衛和七位輔衛的屍體。」看守的輔衛說道。

許景明走過去，揭開布。

都是自己手下的隊員們，這些天，都恭恭敬敬伺候自己。還有那些輔衛們，記得第一天搬家的時候，他們就有人幫忙來搬家。

如今躺在這，屍體上傷口猙獰。

許景明沉默了。

他繼續行走，去查看一處處死去的屍體，躺著的眾多兄弟們再也沒了聲息，許景明心頭很是壓抑。明明知道這是虛擬世界！

但就是難受。

許景明很清楚，對那些壽命在兩百年以內的『行星生命』而言，一次血雨世界的人生，就占了近半生命。

對他們而言，和真實人生，又有多大區別？

「都是我的手下，因為針對我，就牽連我的手下？」許景明默默道。

「景隊長。」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怒喝。

許景明抬頭看去。

趙德芳騎著馬，冷眼看著許景明，呵斥道：「你管轄的區域遭到黃泉門亂賊襲殺，你這個血雨衛隊長關鍵時刻竟然消失了？要你這個隊長又有何用？」

「百戶大人，我的隊伍，死了多少人？」許景明問道。

「哼哼。」

趙德芳冷笑，「你麾下兩名副隊長，錢閻在家，一家老小都死了。張可嘛，和你一樣，也失蹤了！至於30名普通血雨衛，只活下來三個人！其他全死了，在家里的一樣被殺了，甚至他們全家都被殺。」

許景明眼睛都微微泛紅。

瘋子。

殺人，還針對全家？

情報說得沒錯，這個程燕然，性格扭曲，就是個瘋子！

「我倒要問問伱，號箭響起，你又去哪了？」趙德芳喝斥，他身邊也是一眾血雨衛們都看著許景明，其實他們都挺同情許景明的。

許景明如果沒逃，被黃泉門亂賊圍上，估計也丟了性命。

「輔衛的損失呢？」許景明問道。

「死了數十個吧。」趙德芳冷然道，「這次的事，千戶大人，甚至鎮府使都會知道，你作為隊長，『無能』這一條是逃避不掉的，你想想怎么向千戶大人求饒吧。」

許景明沉默轉頭就走，忽然看到遠處一道濕噠噠的身影奔跑過來，正是張可。

「隊長。」全身濕透的張可驚喜道，「你沒事？」

「我之前恰好不在管轄區，逃過一劫。」許景明說道，還好，自己的隊員，還多活下來一個。

「我那時候剛出青樓，准備回家，路上遭到襲擊，我直接跳進河里，僥幸逃了一命。」張可說道，「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惡賊，如此之凶。」

「聽輔衛說，是黃泉門的人。」許景明道。

轄區內輔衛數量很多，且幾乎都是入流高手，逃命速度也是極快。正是他們，看到了很多凶手，甚至認出其中一些通緝要犯。

「死了多少兄弟？」張可追問道。

「除了你我，就只有三個兄弟還活著。」許景明臉色難看，「黃泉門甚至都殺到不少兄弟家中，連他們全家都不放過。」

「家中？」張可臉色一變，「我家——」

張可轉頭飛奔。

「張可！滾過來！」趙德芳騎馬過來，遙遙怒喝，他也要責問這個張可副隊長。他管不了後台硬的『景明』隊長，還管不了一個張可？

然而此刻的張可副隊長，卻是頭也不回，飛奔離去。

許景明也意識到問題，也跟著一同趕過去。

「混賬！」趙德芳惱怒，一個小小張可，也敢無視他？

張可終於趕到了家中。

門大開著。

張可站在大門前朝里面一看，染紅窗戶紙的鮮血，遠處躺著的一具具屍體，讓張可臉色都變了。

張可瘋了般往里沖。

一具具屍體。

脾氣執拗也當過血雨衛的老父親，面目猙獰，手持單刀，被一桿長槍釘在牆上！長槍都沒帶走，可見敵人之憤恨。這老家伙，殺了黃泉門兩名高手。

府內其他人更是沒反抗能力，一個個倒在那。

「爹，娘，阿蒲」張可整個人完全蒙了，最後呆呆抱著三個孩童的屍體。

張可從小有父親教他練武。

又按部就班進了帝都血雨衛，娶了一個賢惠妻子，妻子也給他生了三個孩子，他自己倒是每天瀟灑，呼朋喚友，醉宿青樓。

「我的孩子」張可抱著孩子，坐在那，一動不動，整個人宛如枯木。

許景明看著這幕，心中很難受。

即便來到血雨世界經歷了很多，依舊被刺激得很難受。

是虛擬世界！

這是虛擬世界！

這一切都是虛擬的！他們死了，現實中就會活過來！

都是虛擬的！

許景明內心一遍遍說服自己。

「程燕然，你個瘋子！你個瘋子！」許景明再也說服不了自己，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你將這些人都當成什么了，螞蟻？豬狗？很好！很好！」

「我來到這血雨世界，第一次這么想殺一個人！」

許景明殺意濃烈到極致。

第二天清晨。

費青已經進宮，面見帝君了。

「陛下。」費青恭敬跪伏，恭敬遞送卷宗。

「起來吧。」帝君溫和笑道。

費青這才起身，一旁侍者接過卷宗，恭敬放到帝君面前。

帝君這才看向卷宗，肅然道：「什么？在帝都，竟然有亂賊敢襲擊我的血雨衛？一支血雨衛分隊，幾乎全滅？」

「凶手是黃泉門的人，不少輔衛們都認出了其中一些通緝要犯。」費青說道，「而前天夜里，燕王世子程燕然就派人襲擊過羅百川、景明二人，因為這二人是我妹妹最要好的朋友。在刺殺景明失敗後，程燕然更是喪心病狂，指使黃泉門要滅殺景明所在的整個隊伍。」

「你有證據？」帝君看著費青。

「黃泉門根基在帝國北方。」費青說道，「而北方最大的勢力，就是燕王！沒有燕王允許，黃泉門能如此興盛？」

帝君皺眉，輕輕搖頭：「費青啊，你的意思，是要我懲戒燕然侄兒？」

「陛下，程燕然性情怪戾。」費青說道，「這么放縱他，恐惹出大麻煩來，必須得讓他知道怕！」

「好了！」帝君看著他，眼神冷了幾分，「我再問你一句，你有證據嗎？」

費青微微一愣，低頭：「沒有。」

「確定是黃泉門賊人，那就捉拿通緝，為死去的血雨衛報仇。」帝君聲音冷漠，「至於燕然侄兒，費青，你要記住，沒有證據，不可動他半分。」

「是。」

費青只能躬身應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