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洪的目光在楊學光的臉龐上停留了片刻，又迅速轉開：「學光，你的性格沉穩，思維天馬行空，工作思路別出心裁，性子又嫉惡如仇，在江南這種地方完全發揮不了你的優勢，你應該去更需要你的地方！」

楊學光走到沙發前坐下，伸手取了顆煙點燃吸了一口，低頭看著手里的香煙，沒有說話。

「嶺南，只有嶺南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嶺南經濟發展很快，同時各種社會問題也很多，情況比江南更復雜，對你來說，更具有挑戰性，更能充分發揮你的潛能！」

古洪低頭輕輕地彈了一下煙灰，臉上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容。

楊學光低頭沉思不語，的確，古洪說得很對，江南的官場太過於負責了，倘若沒有管同在江南，即便是有著楊家在身後，也未必能掀起浪花來，真要收拾江南的官場，以他現在的能力絕對是力有未逮。頂多也就是在掙扎出一絲波瀾而已。

就這么離開么，楊學光有些不甘，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特色農業經濟還沒有在雍州市推廣，黑風山的旅游還沒有開發，金洋縣的開發還沒有提上日程，總之。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啊！

古洪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楊學光，目光閃動。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清楚，只要提點一下就可以了，當然。楊學光南下嶺南對於黃海一系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為接下來嶺南的一把手上任之後，需要一個人去嶺南把那里的水攪渾了。

楊學光無疑就是最適合的這個人，即將去嶺南任省委書記的周德，是浙省的一把手，是黃海一系重點培養對象。

嶺南的官場與全國各地都不同，那里是最早進行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發展始終走在共和國的最前沿，黃海一系必然要盡快把嶺南掌握在手里。只不過，嶺南官場上各種利益交織，關系盤根錯節，周德要想做到這一點，難度不小。

當然。有個人進去攪局，又不是黃海系的人，這樣一來，不僅能給周德騰出空間來，還能幫周德吸引一部分火力。

這個人，非楊學光莫屬！

「古主任。您覺得我就這么灰溜溜地離開雍州，離開江南，合適么？」

楊學光低頭思索良久，慢慢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在雍州的人大會上說過，我要幫助雍州幾百萬群眾走一條相對簡單地致富之路，要讓他們生活慢慢地幸福起來，倘若，我這個時候離開了雍州，還有什么面目去嶺南？」

古洪一愣，愕然地抬起頭，眼下是楊學光抽身離開江南的最好機會了，這小子難道非要在江南那攤渾水里攪和？

「就算是我要走，我也要做到那些曾經對群眾允諾過的！」楊學光低著頭，將香煙頭抵在煙灰缸里，手指一扭，輕輕地轉動著香煙，灰燼便都留在了煙灰缸里。

「古主任，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必須給雍州信任我的幾百萬群眾一個交代，做到了這一點，我可以去嶺南給你們趟路！」

楊學光抬起頭，看了一眼古洪，眼睛里閃過一絲光芒，有了古洪的提議，他才想明白了古洪今晚上的主要來意，黃海系要南下，要拿下嶺南，需要他楊學光去做探路的，卻不知道這一次古洪會讓誰南下嶺南呢？

古洪心頭一震，想不到自己一個簡單地提議，卻讓這小子立即就想到了這么多，難怪楊老如此苦心孤詣地培養這小子！

楊學光伸手掐滅了香煙，拿起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話筒里傳來一聲速度極快的粵語，楊學光眉頭一擰，幾乎一個字也聽不懂：「關司長，你好，我是雍州市長楊學光！」

古洪一愣，慢慢地抬起頭來，香江發生的事情他從杜平那里已經了解得一清二楚，官場從來都不缺少戰場，即便是作為特區的香江也是一樣，關海月跟杜德全的明爭暗斗，他自認也有耳聞。

楊學光這是要干什么？

「楊市長，是你呀，你好，你好！」

電話那邊的關海月一聽楊學光的名字，立即改用普通話問好，雖然他的普通話蹩腳了一點，不過，勉強還是能夠聽得懂。

「關司長，你好，有個事兒怕是要麻煩您了！」楊學光笑道。

「學光，咱們兩個是好朋友，不用那么客氣嘛，有什么我能夠幫忙的一定幫忙！」關海月的聲音親切起來。

「謝謝，謝謝，關司長，事情是這樣的，上一次你們禮賓處接待辦的那個小伙子跟我們一個公安局長打架，現在這邊要調查詳細的情況，能不能麻煩您給我整理一下材料發過來，我這邊要對省委做出一個說明！」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去。

「學光，對不起，對於禮賓處的工作人員的失職，我表示歉意，希望這不會影響到我們兩地的政府的友好合作關系，至於你的要求，我會馬上將調查意見發函到江南省委！」

楊學光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容：「好，關司長，謝謝，有機會請你吃飯！」

掛了電話，楊學光抬起頭看了一眼古洪，臉上露出一絲莫測的笑容：「古主任，您說呢？」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