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地下,萬丈玄冥深處。
熔岩地獄,岩漿中哀鳴翻滾的骸骨百鬼紛紛畏懼的顫抖著。
兩雙眼睛,在地獄上方俯視著熔岩中的一切。
「界門忽然被打開,不可不嚴查,究竟是哪個膽大包天之輩,敢在陰司的地盤里這般囂張行事。」
陰森的聲音響作在地獄上空,百鬼嗚嗚哀鳴。
「仵官王何必如此動怒,許是十八獄典中誰不小心開了界門,既未出事,就不必再鬧得鬼眾不可開交。」
「哼,秦廣王這話像是一殿之主說的嗎?!」五官王收了水鏡,面朝那道懶洋洋已准備離去的身影怒斥道。
秦廣王身形高挑,生的秀秀氣氣,穿著一身藍蟒王服,頭頂萬卷書冕旒,走一回兒便從頭上取下一卷書翻一會兒,覺得無趣便又打著哈欠換另一本。
「淡定淡定,沒出事就是好事。五官,你莫不是小日子又來了,心頭燥火的很,實在不快你就回你的血池地獄剝幾張人皮放放風箏。我這兒還有好多書沒看完呢,你就別一天到晚在我眼前瞎晃盪了。」
五官王聞言一張臉氣的和身上的王袍差不多紫,「秦廣,你胡說八道什么!本王昂長男兒哪有什么小日子!」
「昂長?」秦廣王聞言一回頭,往他腰帶下一瞄,「不長啊。」
五官王倒吸一口涼氣,怒火差點沒把頭頂給點著。
這廝不要臉!
周遭的獄典鬼吏低著頭,可不敢插話。這秦廣王的葷段子毒舌,地獄里誰不知道,在青衣王面前都沒個收斂。
哪次仵官王與他見面不是給氣的頭頂都冒煙了?
偏偏他還就往秦廣王這望鄉台里鑽,不是欠嗎?
眼看這五官王是又要卯上去找虐了,正在打哈欠的秦廣王忽然放下書,一改漫不經心之色,表情變得凝重無比。
五官王同時如此,兩人對視了一下,消失在了望鄉台。
下一刻,熔岩地獄浮空界,兩人出現懸空而立,看著對面山巔上那道偉岸的身影。
「昆吾魔君。」
秦廣王上前拜會道,笑容里一團和氣,像是與老友相見一般,還帶著幾分驚喜。「魔君降臨,可真叫陰司蓬蓽生輝啊。」
五官王在邊上暗罵秦廣這廝虛偽,緊綳著臉,仍是陰陽怪氣的聲兒:「冥府與陰司素無關聯,昆吾魔君不在冥府里呆著,來咱們陰司做什么?」
昆吾仍是那般不苟言笑的模樣,話也不多。抬手拿出一方玉盒,遞了過去。
兩殿閻王對視了一眼,秦廣王笑眯眯的接過,打開玉盒之後,輕吸了一口氣,笑容那叫個燦爛。
五官王本是一臉不以為意,一眼撇去後,差點沒把眼珠子給驚掉了。
「定坤鍾!」
沒等五官王多看幾眼,秦廣王嘭的一聲把玉盒蓋上,直接揣兜里,動作叫個行雲流水,秀氣白臉上還掛著迷人笑容:「昆吾魔君真是見外,竄門而已,還送這么重的禮物。」
五官王:……
論起不要臉,偌大陰司真沒誰比得過這貨。
「本君並非來串門。」昆吾面無表情道,聲音頓了頓,又沒聲兒了。
秦廣王搓著手等著他的下文,五官王疑惑中帶著警惕。
冥府和陰司這幾千年來關系有多惡劣,六界皆知。北陰大帝的神魂不知所蹤,法身沉睡在冥府。
煞神楚無極與鬼判靈不修也都消失無蹤。
昆吾這魔君自然就成了冥府現今的一把手。
這老瘋子忽然攜重禮上門,能憋著什么好尿?這會兒欲言又止,天知道又在動什么歪腦筋?!
昆吾能有什么歪腦筋?他就是記性不太好,剛剛一直在回憶,王上信里教他怎么忽悠鬼來著?
早知道就不把那信給燒了,還能看看小抄。
昆吾面沉如水,手心都攥出了汗。
對面兩老鬼緊張的如臨大敵,秦廣王下意識捂緊了寶貝,五官王時刻做好戰斗准備。
就見,昆吾魔君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鏗鏘有力的……道歉:
「界門是本君破的,這是歉禮,對不起!」
秦廣王:???
五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