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少年的頭偏向一側,俊臉上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安靜鑽回了貓身里。
肥貓低眉耷眼的跳到她膝上,鮮少似現在這般安靜,「惡婆娘,當年我付出一切就是為了覆滅掉巫族,他們絕不能活著,那群人……他們不配活在這世上!那是一群瘋子啊!!!」
「本座知道。」青衣手舉起來,頓了一下,輕輕落在它的貓腦袋上,慢慢薅著毛,「你已為他們下過一次阿鼻,難道還准備為他們下第二次。」
肥貓蒼涼一笑,眼里閃爍著刻骨恨意:「只要能滅了他們,就算讓我徹底魂飛魄散又何妨?」
青衣垂眸看著它,「有本座在,你想都別想。」
肥貓抬起頭,感動的看著她,但年若不是這惡婆娘把它從阿鼻里給救出來,或許它永生永世都將在那里面,神魂被無數次碾滅又聚合,生死輪轉不斷,唯有酷刑永不絕。
這么多年,好像它從未開口對她說過一聲謝字。
「惡婆娘,謝……」
話還沒說出口,它命運的後頸皮被一把抓住,下一刻就被嫌棄的丟到牆角,緊隨而來的是青衣王陛下嫌棄又尖酸的冷哼:「老娘當年費了那么多力氣把你撈出來,你打十萬年長工都不一定還得起,還想再進去一次?!老老實實先把欠本座的債還了再說!」
「死婆娘你就不能溫柔點!」
肥貓從地上爬起來。
前一刻的溫情全都滾到了狗肚子里。
青衣王陛下亢嗤亢嗤走過去,玉足在它的貓臉上挼了又挼,「溫柔?哈,老娘這不對你溫柔來了嗎?!蠢畜生,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你那豬腦殼就沒一點長進?什么年月了,還玩玉石俱焚那一套?!」
「老娘以前怎么告訴你的?你弱他就強,你強他就娘!管他是什么玩意,兩個字:干他!」
肥貓被挼的懷疑鬼生,好不容易逃脫魔足,縮在角落里,大叫道:「干干干!都聽你的成了吧!」
青衣看著它那慫樣兒,眼里閃過一抹笑意,「這不就對了。」腰肢一扭,懶洋洋的回到軟塌上躺著了。
肥貓試探著,小心翼翼的踱步回她身邊,瞧著她那張妖嬈賤貨般的漂亮臉蛋,低聲問道:「你當年到底為什么要救我?」
這是它一直沒弄明白的問題。
「救便救了,有什么為什么……」青衣冷嗤,美目微垂之際卻又幽幽動了幾許,小聲低喃道:「不過看你當年的蠢樣,像看到了我自己而已罷了……」
都是一個人。
都是被拋下的那一個。
「甲板上那些怪物的魂魄你都消滅干凈了?」
青衣蹙了蹙眉,道:「誰告訴你那堆東西有魂魄了?那就是一堆行屍走肉的傀儡。」
「怎么可能!」肥貓悚然一驚,目光驟然沉下去:「四千年前,巫族弄出來的這種怪物是靠魂魄驅動的,若你從水下抓的這些沒有魂魄的話,那他們是靠什么活動的?」
青衣攤手丟出一堆稀奇古怪的透明晶石來。
肥貓眼神一凝:「這魂晶……與莫天機手上的一模一樣!」
……
船艙下,怪物的屍體堆疊如山。
一道身影出現在屍體旁,紫眸的眸子閃爍著幽光。
「為什么……我會記得你們……」
他蹲下身看著怪物屍體上的那些巫文,這上面每一個文字對他來說那都那么的熟悉。
一串古怪的咒語從月妖嘴里飄了出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開的口。下一刻,這些怪物身上的巫文悉數閃耀了起來。
大江上的怨氣聚集成雲,剎那間朝大船涌來。
那些已經翻起死魚眼的怪物們,眼睛驟然恢復了光芒,一個個從地上爬了起來,面朝他而站。
月妖臉色蒼白,看著一只只站起來的怪物,紫眸劇烈的震盪著。那些怪物直勾勾的看著他,齊刷刷的低下了頭:「主人!」
女子的聲音從後幽幽響起。
「它們叫你……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