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座信任你。」青衣諱莫如深的看著他,「而是燁顏信任你。」
秦廣王怔了一下,禁不住笑了起來,咕噥道:「這算什么理由。」
青衣抬頭看了眼這廣漠無間的阿鼻,淡淡道:「若非信任你,燁顏走之前不會讓你帶我下幽冥。」
她緩緩垂下頭,掌心出現一枚珠子。
漆黑幽沉,散發著無盡鬼力。
「既連鬼王珠都能交給我,眼下你做這些事,若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叫本座如何信?」
秦廣王看著那枚珠子,幽幽嘆了口氣,笑道:「什么我給你的啊,明明就是當年你搶走的好不好。」
青衣沒有與他爭辯,「你犯的罪,下阿鼻也不算虧你。不肯說,那你就在這兒慢慢呆著吧。只要陰司不滅,你也有的是時間慢慢去考慮,就看你能否撐到陰司倒下的那天了。」
說完,青衣的身影消失在了阿鼻之下。
秦廣王臉上的笑意終於淡了下去,幽幽嘆了口氣,小聲咕噥著:小胖妞長大了啊,真的是不好糊弄了……
下一刻,他的身軀再度被阿鼻的法則碾磨成肉泥。
青衣殿。
青衣獨自走在屍骨堆疊而成的萬步王階之上,垂眸看著手心的鬼王珠。
當年這珠子的確是她從秦老臟身上搶來的沒錯,可她那時不過一個連判官都打不過小鬼,如何能奪了他這第一殿閻王的鬼王珠?
呵,秦老臟,這么淺顯的謊話,你糊弄小鬼呢?
坐在骷髏王座上,入眼是無盡的幽冥鬼蜮。青衣撐著頭,慵懶的倒在王座椅背上。
陰司……
真的很無聊啊。
一條小蛇蜿蜒爬了過來,在王座旁變幻成一位翩翩美少年,親昵的趴在她腳邊,手枕著她的腿,笑眯眯道:「青衣,干嘛這么不開心,這不還有我在嘛。」
青衣垂眸看著他,笑道:「傻小蟲,但你除了長得好看,真沒半點用啊。」
淼淼聞言好是不忿,「你又傷刺我!我哪里沒用了,這么多年我幫你守著青衣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呵呵,在本座身邊偷吃了那么多功德,你也好意思說?」青衣伸指在他腦門上一彈。
淼淼吐了吐舌頭,這點他真是無可辯駁。
不過……
「秦老臟背叛,你就這么傷心嘛?」淼淼咕噥道:「那些蠢鬼們都說整個陰司你最寵愛的是司臣那家伙,可依我看,你最寵愛的分明是秦老臟!」
「那老鬼到底何德何能?」
青衣聞言嗤笑了起來,「你還真是一條瞎眼蛇。」
傷心?
她會嗎?
寵愛秦老臟?
她有病病?
只不過,多少有些頭疼罷了。
秦老臟雖不要臉,但卻是個能干事的,他這一滾邊,又該選哪個倒霉蛋來幫她打理陰司這些破事兒呢?
青衣打著哈欠幽幽想著,目光落在王座下方第一個台階處。
那里空盪盪的。
千年以前,有個人牽著她的手,領著她一步步走上萬步王階。
有一個人親手扶著她登上王座。
而現在,她身邊已沒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