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她想走近去看那男人的臉時,夢境驟然破碎。
青衣頓時從夢中驚醒,自蕭絕的腿上撐首坐了起來。
「怎么了?」蕭絕詫異的看著她。
青衣面色有些凝重,蹙著眉道:「方才我做了個夢,夢見阿鼻之下,秦廣在與一名黑袍人說話,我想走近去看那人面容時,這夢便醒了。」
蕭絕眉宇微沉。
似他與青衣這般身負神位的,所做之夢都不會尋常,或是將來或者過去已然發生之事,但必然有其深意。
黑袍……
這倒是讓蕭絕想起一人來。
當初在寧南曾與他交手過的那名永生教的黑袍人,能在他的手下幾次三番逃走,絕非凡俗。
「秦廣至今不肯說他與永生教是何瓜葛嗎?」蕭絕輕聲問道。
青衣點了點頭,她都將秦廣給投入阿鼻了,那廝還是嘴硬的很。看了一眼蕭絕,以眼下她和這老白臉的關系,有些事也不用遮遮掩掩。
「我一直懷疑秦廣那家伙別有目的,但他到底想做什么,始終猜不透。」青衣沉眸道,玉手一翻,一枚鬼王珠出現在她掌心。
蕭絕眸子也微眯了幾許,「這是秦廣的鬼王珠?」
「嗯。」青衣拿著這珠子摩挲了一會兒,輕吸了一口氣,道:「早年他認主時,便將此珠交到了我手上。」
鬼王珠便是閻王性命之本,秦廣早將性命交到了青衣手中,何以會冒死背叛呢?
若是被攝了心魄,青衣不可能看不出,而這世間,能讓秦廣甘心為手中卒,還能有誰?
燁顏。
馬車上陷入短暫的沉默。
氣氛莫名沉重了起來。
縱使兩人都不提,但這個名字,始終是橫亘在兩人之間的一個坎兒。
逃不開,避不過。
青衣幾次想要開口,話到喉頭,卻不知怎么起這話茬。
他上次以北陰的身份出現時曾說過,要重查當年之事,但眼下當年的事情仍是一籌莫展,誰也不能斷言燁顏是否是清白之軀。
青衣固執的相信,但在上次聽聞他從陰池歸來後所經歷的一切後,有些話卻不能那么無所顧忌的說出口了。
失了靈台真火,割裂了神魂與半具真身,險些隕落。
否則,何至於投身輪回道,在人間經歷這么數百上千次的輪回之苦。
她恍神的這瞬息間,手卻被人給握住。
暖意從對方掌心傳來,一點點滲入,隨著他的話一起蔓延到心頭。
「你我之間無不可言之事,哪怕是燁顏。」
「他是他,你是你,過去的事雖不能簡簡單單一句過去了之。」
「但從決心娶你那一刻起,那些過去理所應當由我來一起承擔。」
「即便是罪過……」
無那么多海誓山盟。
蕭絕不懂,北陰亦不會說。
只是做了心中所認定,每個有擔當的男人當作為之事。
愛一個人,亦去熱愛她所愛之物。
他不能摒除過去的恩怨,但他願意去為之承擔……
蕭絕握緊她的手,放在唇畔輕輕一吻。
「做你自己就好,沒必要顧慮我。焦心憂慮這種事交給男人就好,若與我在一起你都不得快樂,那我這夫君你要來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