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見狀這便告辭,只是到了殿門口時,他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
「其實我那妻姐也不錯,除了有些一根筋,長得還是挺好看的。」
淼淼話音落下,即刻消失不見。
一道鞭子重重的抽在他方才落腳之地。
墨池指尖一勾,將鞭影收回。
冷嗤著:「溜的倒是夠快。」
殿內空盪盪的,唯有墨池一人,他枯坐了一會兒,出了殿門。
身影出現在了血池下的那個密室中。
密室里,掛著一張張皮扎風箏。
墨池在中心的位置上坐著,忽然覺得,四周不在那么空曠。
拿出方才鞣制好的犰狳皮,焚香,熏烤,又重新鍛造。
得抓緊時間,給那兩個小家伙把這軟甲做好才是。
墨池一絲不苟,專注的制甲。
只是做著做著,他的身子猛地痙攣了起來,整個人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磅礴的妖力不斷從他身上溢出。
饒是心性狠硬如他,竟都撐不住這痛苦,嘴里發出一聲低吼。
手掌化為利爪,狠狠扎入地上的石磚中。
墨池的身體不斷往外浸血,他強撐著盤膝坐起,將上半身衣袍撕開。
扭頭看向自己背後,就見那背上血液浸出之後,竟生出了宛如鱗片一般的紋路。
那紋路一路在他全身蔓延。
閃爍著銀光。
那是……龍鱗!
數不盡的龍鱗重新自他的血肉中生長了出來。
唯有心口處逆鱗與他雙手上不見有龍鱗生長出來。
須臾後,那如潮的痛楚淡去,墨池身上的鱗片也一點點消失回到了皮膚之下。
他的龍鱗重新長了回來。
除了逆鱗與雙手。
那兩處的鱗片贈與了青衣和兩個孩子。
也不知是何緣故,唯那兩處的鱗片沒有重生。
墨池沉眸坐著,龍鱗重生,他卻並沒有什么喜色。
臉上卻還露出了嘲諷之色:
「好一個《滅舍訣》……」
當年與赤濰城所作的交易,言猶在耳。
滅舍訣以己身為烘爐,修無情道。
赤濰城一生無情,自創了此訣,卻未能真的修煉至化臻。
他與墨池做了交易,將自身所有力量交付給了墨池,繼承了他的修為。
同時還有《滅舍訣》……
這一身龍鱗,是繼承赤濰城力量後才重新長回來的。
是幸運。
卻又是枷鎖。
赤濰城不懂情,又要如何無情。
他當年看中的便是墨池對青衣的那份情。
他要墨池修《滅舍訣》,替他將此訣真正修至化臻,真真完美無缺!
他要墨池有情,再忘情,再無情……
可這情已銘刻於心,如何忘?
而每當他不願忘情之時,這身重新長回來的龍鱗,便如荊棘枷鎖反復在血肉中周折碾磨。
如割肉、如剜心、如剔骨……
密室里,唯有他淡淡的低語。
「我不想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