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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瓜子和茶 1571 字 2022-09-04

溫鈞竹知道此時自己必定是滿面塵土,忙道了謝,細細洗過臉,整整衣衫,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狼狽。

夜風拂過,吹散牆角堆放的鞭炮屑。

溫鈞竹眼中閃過一絲惶然,又看到院子里掛著的紅燈籠和紅綢。

心頭猛地一沉,他抓住門子問道:「貴府辦喜事了?」

門子說:「是啊,您敲門時沒注意大門上的喜字嗎?」

溫鈞竹慢慢地松開門子,頓了頓,不死心的又問:「是大公子娶親?」

「大公子親事還沒定,今兒個是嫁大小姐。哎哎,溫公子您怎么了,我扶著您,您快坐下歇歇。」

「竟這樣快……李家的宅院在哪里?」

「聽說是在晉王府後巷。」

溫鈞竹立即起身而去,門子瞠目,這位爺想干啥?

夜色漸濃,藏藍色的天空中,懸著一輪玉盤似的冰月,銀輝如水銀瀉地般鋪了下來,映得萬物如夢似幻。

靄靄瑞光下,十多來桌席面將小院占得滿滿的,大幾十號人,有的說笑打諢,有的劃拳罰酒,還有的串席位套交情,確是熱鬧非凡。

李誡提壺挨桌敬酒,魏士俊看他著實喝了不少,忙和唐虎把他拉到一旁,「少喝點,當心醉成爛泥,新娘子不讓你入洞房!」

李誡身上酒氣很重,聞言滿不在意說:「這點酒灌不醉我,今兒高興,我要喝個痛快。你們也得給我喝好,咱們喝他個一醉方休,誰不喝躺下誰不許走!」

魏士俊無奈地和唐虎對視一眼,得,這位已經喝醉了,都忘了晚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干!

他們把李誡架到西廂房醒酒。

待他二人出去,李誡睜開眼睛,眼神清明,根本沒喝醉。他輕輕嘆了口氣,那么多酒下去為何還是不醉?

他把手墊在腦後,洞房?可能嗎……

魏士俊在院子里幫忙招呼著賓客,忽見院門外站著一個人。

這一看,差點驚得他把手里的酒杯扔了——溫鈞竹!

李誡和趙瑀的親事,他多少也知道點緣由,可溫鈞竹來干什么,總不是來恭喜的吧?

他一拽唐虎,「有人砸場子來啦!」

唐虎一擼袖子,「誰?」

魏士俊急急道:「李誡媳婦兒的前未婚夫溫鈞竹,我家和他家過從甚密,我不便出頭,你把他打發走,快快!」

唐虎嘎巴嘎巴捏幾下拳頭,「交給我了。」

魏士俊在後直跳腳,「他是個文弱書生,你別把他弄傷啦!他也不是壞人,誒,你問清楚了再下手。」

滿院的紅色刺痛了溫鈞竹的雙目,陣陣的歡笑聲攪得他一陣耳鳴頭眩,連日趕路,已讓他身體疲倦到極限。

溫鈞竹深深吸了口氣,強撐著邁進院門。

然腳還沒落地,就被人攔了出來。

唐虎挑釁般地說:「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溫鈞竹。」

「沒給你下帖子,請回!」

溫鈞竹神色情疲憊,眼睛卻很亮,他一字一句說道:「我找李誡,閣下何人?」

「鄙人唐虎,李誡沒空見你,他正忙著洞房。」

溫鈞竹的臉刷地變得慘白,身子晃了晃,軟軟地倒向一旁。

魏士俊從角落里躥出來,「你怎么把他弄暈了?」

「我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他!」

「快把人扛走,趕緊找個客棧安置他,別讓李誡知道。」

送走了最後一班賓客,李誡的小院也漸次安靜。

婚禮所有的儀式皆已完成,趙瑀盤膝坐在炕上,看著煌煌燃燒的龍鳳喜燭,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昨日還為趙家女,今日已是李家婦。

自此,趙家那些規矩再也管不到自己,老太太再也不能逼迫自己了!趙瑀心里一陣輕松,恰似掙脫了囚籠般的暢快愉悅,擁有的,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李誡推門而入,頭發濕漉漉的,應是剛洗過。

「水燒好了,浴桶在西廂房,累了一天,你去洗洗吧。」他坐在炕沿兒上,身上帶著輕微的酒氣和皂角的清香,還有陣陣涼意。

趙瑀說:「你用冷水洗的?」

李誡點點頭。

「喝過酒不要用冷水洗,對身體不好,以後不許了。」

李誡笑道:「遵命,娘子!」

趙瑀心撲通撲通亂跳幾下,快步去了西廂房。

夜深沉,四周煞是寂靜。

小院只他二人,嘩啦啦的水聲聽上去格外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