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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瓜子和茶 1660 字 2022-09-04

這是他曾經勸自己的話,也不知是不是晉王救他時說的。

那段時日他一定很煎熬難過……,趙瑀的心里某個地方一軟,柔聲說:「因為你知道絕望是什么滋味,所以才無法對我見死不救的吧。」

李誡眼中閃著莫名的光芒,當初是這樣想的,但現在又覺得不是,一時他也有點兒搞不懂自己的初衷。

他不說話,趙瑀只當他是默認了,「王爺對你有恩,也算是我的恩人,你放心,明日你怎么做,我就跟著你做,絕不讓你犯難。——還有個事,我一直想問問你,我總覺得王爺對你太好了,我不是過問你外頭的差事,他……」

趙瑀止住話頭,心虛似地看著他。

那樣子逗笑了李誡,「你盡管說,不要說一半藏一半。」

「他是不是交給你極其難辦的差事?」

「是不大好辦,盡是得罪人的活兒,不過天底下哪有好辦的差事?」李誡大大咧咧地笑道,「王爺抬舉我,是因為我心里只他一個主子,不背主。」

他不願多談,趙瑀也就不問了——許是機密事不方便與人說,轉而問起李誡的家人,「剛才拜高堂時拜的是空椅子……沒聽你提起過公公婆婆,他們可還在?」

聽她喊公公婆婆,李誡沒由來的一陣竊喜,「我記事起就沒了爹,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娘逃難時和我失散,這幾年我一直尋她來著,前陣子剛有點兒眉目,不巧我又要南下。」

「去了南邊一樣能尋人,你請京中的朋友也幫忙留心,總歸能母子團聚。」

李誡心中一動,試探問道:「若是找到我娘,你介意和她住一起嗎?」

趙瑀不解,反問道:「為何介意?出嫁後不都是和婆婆一起住嗎?」

「對對,是我想岔了!」

不知不覺中,月亮已升上中天,困意襲來,趙瑀打了個哈欠。

李誡忙站起來,「你歇著吧,我去外頭睡。」

趙瑀遲疑了會兒,沒有留他。

小院是臨時租來的,東屋地上炕上都堆放趙瑀的嫁妝,沒有睡覺的地方。

堂屋,李誡將幾張桌子拼成一張床。

桌面很硬,硌得骨頭疼,他翹著二郎腿躺在上面,根本睡不著。

趙瑀挑簾出來,手里抱著一床被子叫他鋪上,臨走時說:「其實能嫁給你,我也很歡喜。」

李誡更睡不著了,睜著眼睛望著房梁,如果自己剛才再主動點兒……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王氏,她烙餅似地翻了一宿,好容易等到天亮,一咕嚕爬起來就要去看閨女。

趙老爺呵斥道:「慌里慌張地做什么?等她三日回門你再瞧!」

「理兒是那個理兒,可姑爺家根本沒長輩在,也沒敬茶拜公婆那一套,我去找瑀兒不犯沖的。而且成親後還要給街坊鄰居還禮什么的,上頭沒長輩指點我怕他們不懂,正好去幫襯幫襯。」

「我的話不管用了?」

王氏一頓,無力辯解道:「不是,這不是擔心孩子么。」

趙老爺還想叱責兩句,見孫家的在門口張望了下,遂瞪了王氏一眼,轉臉又是一臉的平和,「進來回話。」

孫家的訕笑道:「老爺,太太,二門上說昨晚上溫家公子來了。」

趙老爺一驚,「人呢?什么時候來的?」

「天黑了才來的,說要見您,可沒等通稟他就走了。」

「怎么不早說?!」

「老奴也是剛知道。」

趙老爺十分惱火,吩咐孫家的:「你去查,查到耽擱的人打二十板子趕出去。」

王氏勸道:「家里剛辦了喜事,這時候見血不好,饒了他們一遭吧。」

「你懂個……」趙老爺忍了忍,揮退孫家的,低聲說,「溫鈞竹被書院開除了你知道嗎,溫家急著到處找他人呢!他一回京就往咱家跑,你讓溫首輔如何看待咱們?」

王氏說:「他是不是沖著瑀兒來的?我當初就告訴老太太,那孩子對咱們瑀兒情分不淺,不要退親不要退親,她偏偏不聽,還硬逼瑀兒去死!現在可好,如果溫公子真是為了瑀兒被退學,咱家的罪過可大了!」

趙老爺臉色白了白,思忖片刻吩咐道:「如今說這些也沒用,反正他家也同意退親的,你也別埋怨老太太,她是為了趙家一大家子著想。聽著,你馬上去瑀兒那里,只要溫鈞竹和她見不了面,溫首輔就抓不住咱家的把柄!」

晨陽的光輝灑滿了小院,李誡看著一身大紅襖裙的趙瑀,覺得她有點不一樣。

趙瑀笑道:「我挽起頭發,你就不認識了?」

「女子的發式變了,給人的感覺也變了。」李誡摸著下巴道,「你好像一下子長大不少,去了女孩子的稚氣,多了點兒別的韻味。」

這話聽上去很是微妙,趙瑀不知道如何答話,遂一邊往外走,一邊催促說,「咱們快點去王府請安,晚了不恭敬。」

她拉開院門,笑容冷凝了。

門外的少年郎,瘦削修長,形容憔悴卻是眉眼溫和,看到她出來,立即笑了,笑容溫柔,好像春風吹過大地。

「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