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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瓜子和茶 1545 字 2022-09-04

李誡深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將自己整個泡入水中。

深藍的夜空中綻開一朵朵蓮花雲,是透明的、淡淡的白,月亮半遮半掩地從雲後閃現,將銀色的清輝從窗邊灑進來,落在趙瑀身上。

她怔怔看著月亮,不知道今晚該如何度過,兩間屋子,她總不能和榴花蔓兒擠在一起。

讓李誡睡椅子?不行,他騎馬累了一天,怎么也要好好歇息。讓他打地鋪?也不行,蔓兒說他身上有舊傷,地上到底有潮氣,對他的傷不好。

難道要同床共眠?趙瑀有些發慌。

蔓兒推門而入,看見趙瑀,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我的太太呦,您怎么坐在這里?都什么時辰了,您是打著和我們一起睡?」

她瞅瞅熟睡的榴花,攤手嘆道:「沒地方了。」說罷,打了個哈欠。

趙瑀訕訕起身,「你歇著,我先走了。」

「太太稍等。」蔓兒翻出個小葯瓶,「這是吳爺爺給配的葯,去傷疤的,我猜老爺肯定沒和您提過,就自己准備了,您拿著,給他細細塗上一層。哦,還得輕輕給他揉熱乎了,吳爺爺說這能令葯效發揮到最好。」

趙瑀接過來,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之前給他塗抹過嗎?能不能告訴我怎么揉?」

蔓兒捂著嘴哈欠連天,「沒,是吳爺爺說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揉,反正只要熱乎了就行。」

熱乎?趙瑀頭次聽說塗葯還得熱乎,想來是吳院判秘不外傳的方子,她拿著小葯瓶,將信將疑,似懂非懂。

蔓兒看著趙瑀離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靜靜掩上房門。

屋子里很安靜,趙瑀在門外站了會兒,正要敲門時,門從內打開,入目是李誡的笑臉,「進來。」

地面濕漉漉的,應是打掃過了,床上並排放著兩只枕頭。

趙瑀把葯瓶給他看,「蔓兒給我的,說是吳院判的吩咐。」

李誡看了一眼,本想拒絕,結果話到嘴邊卻變了,「很丑的,呆會兒你看到可別嚇哭。」

「不會,我不是那般怯弱的女子。」

李誡笑了笑,背過身,將外袍脫了下來。他不止臉長得好,身子也好,肩寬腰窄,脊背挺直,像是有把劍撐著。

趙瑀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她覺得今晚異常的熱,剛剛洗過澡,又熱得她心慌。

「好了。」

趙瑀微低著頭,回身看了過去。

下一刻她的臉色就白了。

李誡打著赤臂伏在床上,一條尺長的疤痕,猙獰可怕,好像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趴在他的背上,噬咬著他的肌膚。

李誡看著她笑,笑得傻氣。

趙瑀坐到床沿上,伸出手輕輕撫了上去,「好重的傷,你怎么傷到的?」

「上個月去山東剿匪,誤打誤撞進了土匪頭子家里,嘿嘿,我砍了他的腦袋,他送了我一道傷疤,我還是賺了的。」

眼淚落下來,滴在李誡的背上,燙得他一縮,渾身的肌肉都綳了起來。

「剿匪不是有官兵嗎?你不過一個王府下人……」趙瑀嘆了一聲,不說了,他能得到晉王非同一般的器重,又豈會是只干雜事的小廝?

李誡嘻嘻笑道:「不痛,真的不痛,小時候逃荒要飯我被狗追著咬,咬一口可比這疼多了。當時還沒人心疼我,現在,嘿嘿,有你心疼我。」

趙瑀抹掉眼淚,一邊塗上葯,一邊小手畫著圈給他揉著。

因傷疤一直延伸到腰際,趙瑀便順著脊梁,手逐漸滑下去。

李誡差點叫出來,他騰地翻身坐起,「誰叫你這么摸的?」

趙瑀的臉也是紅得不像話,嘟囔道,「蔓兒啊。」

李誡呆滯片刻,扯著嘴角道:「不用抹了,下面我夠得著。蔓兒……往後她跟你說什么,你也告訴我一聲,別光聽她亂說。」

趙瑀此時方知搞了個誤會,卻不知蔓兒為何誤導她,「一直沒和你說,我不知道蔓兒到底是個好的,還是王府派來監視你的?」

「她人不壞,至於監視不監視……」李誡搖頭說,「王爺不會疑心我,王妃更是不管外頭的事。」

趙瑀想想問道:「當時是郡主提出來的,難道是她?」

李誡皺眉想了半天,「不能啊,她能做什么?」

二人正困惑著,忽然外面隱隱約約傳來哭聲,李誡凝神一聽,卻是個老婆子在哭,「兒啊……你睜睜眼,你不能走啊,可叫娘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