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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瓜子和茶 2314 字 2022-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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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暖風宜人,後園子已是花紅柳綠,春日下,岸邊垂楊柳婆娑有姿,彩蝶於花間翩翩起舞,湖中的魚兒也是悠然游盪,渾然一片和煦春光的景象。

趙瑀每日都帶著李實和阿遠到後園子散步。

既是因為兩個孩子都喜歡,也是為了躲清靜。

大皇子被圈禁,在外人看來,是李誡有意而為之,畢竟沒有他一力查處金礦案的話,大皇子也不會倒台得如此徹底。

甚至有人認為,李誡深諳聖意,定然已知曉皇上屬意的儲君是哪位。

所以總有幾個官太太跑到趙瑀跟前,旁敲側擊打聽消息,她煩不勝煩,索性裝病一概不見。

但有的人就不好拒之門外,潘太太特地跑來和她討主意,「我家老爺眼看任期就要到了,京城的本家給謀了個戶部的缺兒,現在京城風起雲涌的,也不知他這檔口回去好不好……」

趙瑀明白,只怕潘大人不好意思問上峰,便讓太太請自己傳話,問問李誡的意思。因笑道:「我一個內宅婦人懂什么,外頭的事須得問外頭的人,別心急,等人回來再做打算也不遲。」

聽話聽音,她肯幫忙帶話,潘太太心下高興不已,一時把心里話說出來了,「老實話,我是不願意回京的。我不懂什么朝政大事,只想在兗州我能當家作主,若是回京城,上有婆婆,下有小姑,還有三四個妯娌,唉,想想就頭疼!」

趙瑀笑道:「別頭疼,大老遠過來一趟,好好在濟南玩玩再走。你說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把潘大小姐帶來,我可有好些日子沒見她了,這里有幾本琴譜,臨走時你捎給她。」

「快別提了,這幾天她兩腮做癢,恐怕是犯了癬症,連屋子都不敢出,更甭提給您請安。」潘太太無奈道,「姑娘大了,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唉,其實還是回京城好說親,我也是發愁,給她找什么親事好……」

這點趙瑀倒是能體會,她親妹子趙玫也是出閣的年紀,同樣還沒定人家,想來母親也和潘太太一樣發愁。

送走潘太太,趙瑀心里琢磨道,李誡去京城,肯定要拜見母親,沒准兒會攬下這樁差事,他之前還說有人選,倒是忘記問他是哪位公子……

話雖如此,李誡一走就是半個多月,眼見快到四月,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而且口信也沒有一個,趙瑀也不禁有些著急了。

清明前後最愛下雨,這日剛過巳時,一大片烏雲從天邊慢慢壓過來,涼風帶著雨腥味兒,颯然襲來。不多時,便見茫茫細雨,從灰暗的天空簌簌而落。

院里的丫鬟婆子忙著收拾晾曬的衣物,喬蘭抱著李實站在廊下看雨,趙瑀隔著窗子叫道:「進來,當心受風著涼。」

李實扭著身子不願意進屋,指著門口吱吱呀呀地瞎叫一氣。

喬蘭十分待見大少爺,難得沒聽趙瑀的話,「太太,您看少爺玩的這么高興,不如給少爺裹件小斗篷,奴婢抱著順著游廊走,淋不著雨,也不怕吹風。」

趙瑀扶額嘆道:「你們一個個都這么寵著……好吧好吧,少玩會兒就回來。」

結果一個半時辰都不見回來,趙瑀正要打發人去找,卻聽一陣熟悉的笑聲從外傳來——李誡回來了!

他帶著斗笠,披著黑色的斗篷,把懷中的兒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個小腦袋,一大一小都笑著,順著抄手游廊往正房走來。

趙瑀趿著鞋迎出去,又驚又喜,嬌嗔道:「怎么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害我擔心這許多天。」

「前天才從宮里出來,我想著送信的還不如我馬跑得快,干脆直接回家。」李誡把兒子放到炕上,掐掐兒子胖墩墩的小屁股,「幾日不見,這小子又胖了,這肉夠瓷實,又是長腿長手的,嗯,是塊練武的料。」

許是被他掐疼了,李實抬腿蹬了他爹一下。

李誡哈哈笑道:「行,夠力道,兒子,等你能站了,咱們就開始蹲馬步!」

「才幾個月大,就想這么長遠。」趙瑀叫奶嬤嬤進來抱走兒子,支開屋里伺候的丫鬟,「你們去廚下盯著,吩咐多添幾個菜,老爺回來了,讓廚下用心巴結著。」

李誡知道她有話問自己,待屋里沒外人了,直接說道:「皇上叫我去,不只是為了金礦的案子,大爺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皇上著實心驚,也著實後怕……唉,皇上明顯見老,頭上都有白頭發了。」

想起主子慘淡的面容,李誡默然了,好一會兒,心里的酸楚才慢慢過去,他緩緩說:「他叫我一定握住兵權,給他守好這條南北必經的咽喉要道,還給了我隨時面聖的權力。」

皇上還是信任倚重他的!趙瑀一下子覺得舒暢無比,笑吟吟說:「之前瞞著皇上私自查案,我還怕皇上心存芥蒂,到底是天子,胸懷氣度就是不一樣。」

李誡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又聽她問起老娘的誥命,也是一樂,「有了有了,再不給娘討個封賞,只怕今年她都沒好臉色給我。你也有,我一口氣求來兩個二品誥命,如何?你相公本事不小吧!」

他洋洋得意的樣子逗笑了趙瑀,「是,我相公天下第一。」

「我的馬快,賞賜都在後頭,明天就能到,其他倒也罷了,都是綢緞玉器之類的,有一樣東西好!」李誡的眼睛灼然生光,透著一股子躍躍欲試的興奮,「皇上賜我兩支鳥銃,比火銃射程遠,准頭也更好,我再也用不著眼饞唐虎那小子了,哈哈,明天我就要好好試試!」

翌日前晌,雨剛停,皇上的賞賜就到了。

周氏穿著誥命服飾,笑得見牙不見眼,也不嫌沉,穿上就不肯脫下,直嚷著要回直隸老家風光風光,讓李誡立時派人護送。

李誡被她鬧得沒脾氣,只得點了一隊侍從,趕緊把老娘送走。

用過午飯,李誡見雲開霧散,陽光晴好,便帶著兒子媳婦去後花園試鳥銃。

趙瑀抱著兒子坐在涼亭中,但見李誡一身玄色勁裝,腰間系著藏青色汗巾,手里擺弄著一支快一人高的鑲金鳥銃。

男要俏,一身皂,他相貌本就俊美絕倫,這身打扮愈發顯得蜂腰猿背,身軀筆挺。

幾個不常見到他的小丫鬟,看著看著,不禁偷偷紅了臉。

李誡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鳥銃上,根本沒察覺別人的目光,擺弄一陣,回頭問道:「瑀兒,你說打哪只鳥?」

趙瑀望著枝頭嘰嘰喳喳的鳥兒,實在不忍心,便指著對岸的一株枯柳,「就那棵枯死的樹吧,有些遠,能不能打到?」

李誡目測約有二十丈,遂一拍胸脯,頗有幾分顯擺的意思,「沒問題,看你相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