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番外之趙玫(2 / 2)

痞子相公 瓜子和茶 2240 字 2022-09-04

趙玫輕啐一口,「呸,丑八怪!我偏就取笑你了。」

夏風熏然,周遭寂靜得很,只聞風過樹梢的聲音,忽「咚」一聲,一條大鯉魚躍出水面,砸得小池泛起陣陣漣漪。

趙玫的心也跟著跳了下。

九月里,曹無離因修河之功破格提拔為工部六品主事,上京任職去了。

少了個天天捧著自己的人,生活仿佛一下子無趣起來,沒了新鮮黃河水滋養的鯉魚,也變得懨懨無生氣。

後來這幾條魚被人吃了,她很不高興,但是,得知吃魚的人是學士府的魏公子,趙玫那點不愉快轉成了竊喜。

魏公子出身高,又是狀元郎,和姐夫比絲毫不遜色,甚至隱隱超過姐夫,如果能和魏公子在一起,那往後人們再也不會稱呼她為「李夫人的妹妹」,反而會稱呼姐姐為「魏夫人的姐姐」。

得知他要在府里常住,這簡直是老天爺賞的機會!

幾乎要沉靜的心再次躁動,趙玫興奮得整宿沒睡著,自認為找到一條捷徑,翌日早早起來,精心打扮一番,適時出現在魏士俊面前。

女要俏,一身孝,她特地選了白底綉綠萼的長褙子,月白百褶裙。

颯颯秋風中,黃葉紅楓從身邊翩翩飄過,身後是澄凈的湖水,白雲悠悠然從湖面劃過。

趙玫相信,就算她只有七分顏色,此刻也成了十分。

她等著,等著魏公子眼中的驚艷,等著他詢問自己是誰,等著一場美麗的邂逅。

魏士俊的確……驚訝了,用扇子指著她道:「誒,你是李誡的小姨子,對不對?」

小姨子?!也算對,趙玫強笑著點點頭。

魏士俊啪地一拍扇子,笑呵呵說:「我看你有幾分面善,仔細一瞧,可不就是有些像李誡他媳婦兒嘛!」

趙玫的笑維持不住了,又聽魏士俊道:「小丫頭幫我給你姐帶個話兒,昨個兒那黃河鯉著實好吃,請她今兒晚上再做兩條。」

「想吃自己抓去。」趙玫冷哼一聲,扭頭便走。

她忽然想哭,自己總和姐姐比啊比啊,有什么意義?若不是姐姐,這些貴人誰知道她是哪個?

自己就像個笑話。

這時她才明白,曹無離說她「畫地為牢」是什么意思。

她有點兒想念他那張大馬臉了,想和他說說話,想對他發脾氣,想讓他溫言軟語哄自己開心,想他一條一條細數自己的好。

曹無離總是托人從京城捎東西給她,果子蜜餞、頭花首飾、時興的衣服料子,只有東西,沒有只言片語。

趙玫寫過幾封信,他一封也沒有回。

如此到了來年初夏,姐夫得封大都督,她和姐姐母親一同回到京城。

李府都是女眷,許是避嫌,曹無離並未上門。

趙玫莫名生了一肚子火,索性也不去找他,暗道看誰挺得住,到時候非讓你哭著喊著求見我不可!

結果是她最先挺不住。

翰林街上一場大鬧,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許她還未徹底喜歡上這個丑八怪,但此刻,她忍不了他受辱,看著那些翰林書生嘲笑譏諷他,趙玫真恨不得抓花那幫人的臉。

只有我,才能欺負他!

只有我,才能叫他丑八怪!

也只有他,才能待一件瑕疵品,如完美無缺的珍品!

來年六月,她嫁給了他。

成親當天很是熱鬧,認識的,不認識的,來了很多很多人。趙玫知道,當中有八成是沖著姐姐來的。

國公夫人的親妹子出嫁,怎么也要過來捧場啊!

心頭還是習慣性有些許的酸意,但很快就被曹無離的舉動驅散了。

坐帳的時候,曹無離將她的右衣襟悄悄壓在自己左衣襟上。

趙玫一下心花怒放。

也由此,被後世譽為「河伯」的水利能臣曹無離,怕老婆的帽子戴得死死的,一輩子也沒摘下來過。

成親後,經連襟李誡舉薦,曹無離外放河南任知州,主管河務水利。

凡他主持修築的堤壩,從未決口。他也因治河成績斐然,一路做到了知府的位子。

時光荏苒,轉眼已是景順十三年。

趙玫成親後的日子比當姑娘還滋潤,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而且在家說一不二,很是過足了當家太太的癮。

她已是三個孩子的娘,快三十的人了,可那股子任性嬌蠻勁兒,一點兒沒減,反而隨著年紀的增長有加重的趨勢。

這日曹無離給娘子倒完洗腳水,挨著趙玫躺下,說:「今兒受到消息,年前我要回京參加大朝會,算算日子還有一個多月,你和孩子們先啟程回京,也好和岳母他們多待幾天。」

趙玫很是高興,「就四年前父親去世我回過一次京城,這么久沒見,我也真是想母親和姐姐,明天我就吩咐人采買東西,收拾行禮。」

她輕踹曹無離一腳,「誒,此去路途遙遠,你撥兩隊侍衛給我。」

「好。」

「河南這地兒土,時興的都是京城不新鮮的,去了京城,我少不得要重新置辦幾套衣服頭面,銀子給我拿足嘍。——還有孩子們也要不少開銷呢。」

「家里銀子都是你管……」

趙玫一記眼刀飛過來,「上個月你私自置了一百畝地,別以為我不知道!」

曹無離訕笑道:「好、好,明天就把地契給你。」

趙玫滿意地哼了一聲,抬抬腿。

曹無離乖乖爬起來給她捏腿。

隆冬季節,屋里燒著地龍,燃著火炕,熏得人臉上熱烘烘的。

手下的肌膚如玉般溫潤光滑,曹無離不自覺喉頭動了下,試探著,手往上走。

多年的夫妻,彼此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個小小的動作,趙玫就知道他的意思。

「丑八怪,」她吃吃笑著,皺了下鼻子,抬起腳來輕輕踹了下他的胸口,「念在你如此聽話的份兒上,遂了你的願。」

曹無離也傻笑著,吻著她,輕柔又小心。

「憨瓜!」趙玫順勢啜住他的唇。

旁人眼中的瑕疵品又如何,只要是一人絕無僅有的珍寶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