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家(2 / 2)

「話可不能這么說。當日都說顧家的大娘子……可看看人家現在,可是一品的貴夫人。」又有人道,「而且,我可是聽說了,秦大人家中沒有一個妾室,對秦夫人可是疼的緊。」

白連翹便冷笑一聲,說道:「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秦大人日理萬機,身為秦家主母,更應該為秦大人納些體貼的人進門伺候。」

在場的女眷多為家中嫡女,自小耳濡目染,對妾室與庶女都沒有好感。

之前說話的人,話鋒一轉,笑道:「白家娘子是對自己的表妹有什么不滿嗎?」

白連翹冷笑一聲,也不說話。眾女人眼波微動,心道,這個白家娘子真是個沒臉皮的。又有人說:「姐姐真是說笑了,白家娘子與秦夫人算哪門子表親?」

此話一出,眾人都想起了白氏的身份。她雖是以平妻入門,但到底矮了顧姮的母親一截。

而且她入門不久,顧姮的母親便去世了,如此,她在眾人的眼底,倒是連填房都不如。

顧婠聽的抿緊了雙唇,尋了個借口便離席而去了。

白連翹兀自不覺得被人羞辱,身子依舊挺的筆直,並時不時地朝顧姮投去一個個怨毒的目光。顧姮心中了然,原本不欲和她計較,但次數多了,索性冷冷淡淡地看回去。在顧姮的眼底,區區白連翹自然算不上什么,清冷地看著她,猶如無物。那白連翹被眾人嘲諷猶自不覺,但是對上顧姮的目光,倒是福至心靈一般,一會兒想秦大人的確寵愛這個顧姮,他瞧自己的眼神就是這樣,一會兒又想這小病秧子的確是如今的秦家主母,在她的眼底,自己也是無物一般……越想,白連翹的心里越恨,也是越不敢去看顧姮的眼睛。

雙魚輕聲道:「那女子為何如此看著你?」

顧姮不說,月菱已是將白連翹對張袖的意思說了出來。雙魚聽了又是吃驚又是鄙夷,說道:「好生沒廉恥。瞧她的樣子,倒像是咱們欺負她一樣。」

顧姮一笑,收回目光,兀自品茶。這世間女子這么多,哪里是能防的過來的?左右張袖不理會她,她能掀起什么浪?她轉了個話題,對雙魚道:「今日,謝公子也入宮來了。我聽說他以前從不出入這些宴會。」

雙魚靦腆一笑,說:「誰說不是的?他上次倒是說過要收收心,想是因為這個。」

二人正說話,外間謝橋也悄悄離席了。原來他也是自由散漫慣了,如今說是要成家,要收心,但未免還是覺得這宴會無趣了些。好在他這樣的性子,帝後都是知道的,也不去管他。他小時候也是常來宮中,長大後闖盪江湖,少有出入皇宮,但仍是知悉這皇宮。

他一個人在御花園里走著,之前離席的顧婠遠遠地看見了他,見他長身玉立,風姿與京中的眾貴家公子都是不同,不免有些臉紅心跳。她又想到了雙魚,當初她放低了姿態去討好她,結果她對著自己不屑一顧,反而對顧姮千百般的好,如今更是撿去了原本屬於她的姻緣。她心中升騰起一計,借口要沿著湖邊去走,隨後趁著宮婢不注意,將自己的帕子扔到水中,又撿了一根樹枝去挑那手帕。

這動靜很快驚動了不遠處的謝橋,見他看過來,顧婠心中一喜,裝著腳下打滑,一下子掉入了湖水之中。那宮婢急的大喊,生怕顧婠出什么事情。離她二人最近的謝橋也顧不得許多,略用了輕功,幾步到湖邊,然後縱身躍入了湖中救人。

顧婠撲騰了幾下,被謝橋穩穩地抱在懷里,當即柔弱地摟緊了他。

之前遠遠的,謝橋也看不大清楚,如今已看,竟然是顧家的二娘子。他為人俠義心腸,又因為悔過和顧婠的婚事,對她有幾分歉意,故而放柔了聲音一面安慰她,一面往湖邊游去。

這時,那宮婢大喊大叫早就引來了不少人。

顧婠原本就會水,之所以跳入湖中就是篤定謝橋會來搭救自己,想著借此氣一氣雙魚與顧姮。但是,適才聽到謝橋的柔聲安慰,她心中一動,這男子生的俊朗,又是如此溫潤如玉,而且他是謝侯獨子,遲早都會襲爵,這樣的人才身世,放眼京都也沒幾個人。聽著腳步聲越來越多,在臨近湖邊的時候,顧婠下了狠心,一把將自己的衣服扯了下來。里面雖然穿著里衣,但是她渾身是水,如此身形也被謝橋都看了去,那胸口的衣服也因為拉扯而露出了一大片白嫩的肌膚。謝橋一怔,再看顧婠,她一臉蒼白,分明是要昏死過去,不知人事,她的衣服……怕也是被什么東西勾住,才會如此。但是……

岸上的人越來越多,謝橋一咬牙,將顧婠轉了個身,抱住她,以免她春|光外泄,壞了名節。

卻說顧姮等人聽說是顧婠落水了,也都來了這岸邊。雙魚還想著下水救人,哪里知道,看到的就是謝橋抱著顧婠從湖中出來,兩人都是一副濕漉漉的模樣。雙魚怔在原地,顧姮心中知道不好,趕緊上前,說道:「多謝公子搭救,這便將舍妹交給我。」

顧姮話音一落,月菱便將披風遞來,謝橋將人披上披風,然後才交給顧姮。

顧姮將將要接過顧婠的時候,她便大聲的咳嗽起來,如此,那披風也掉下了一大片,露出了大截胸口的肌膚!顧姮臉色一白,與謝橋二人同時朝雙魚看去。

雙魚步步後退,最後一下子跑離了湖邊。謝橋二話不說,便要去追,豈料半昏迷的顧婠又伸出手去抓他的衣服,虛弱地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