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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洛姨娘忽然低笑出聲,並在芷芳和芷菲驚訝的目光下漸而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好,真好,我兒好樣的!芷芳芷菲,你們將我之前給三少爺做的小衣裳收拾出兩套來,等著日頭不那么毒辣了,咱們去丹心園拜訪一下!」

芷菲莫名其妙,而芷芳卻有些明白了洛姨娘的意思,心里一時喜一時憂,喜的是洛姨娘終於想開了,憂的是,這樣真的好么,在她看來,說什么四少爺是三少爺的轉生其實只是二蘭教她用來勸服洛姨娘的說詞罷了!

洛姨娘的精神頭忽然之間變得很好,其實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是再也不會回來了,但二蘭的說法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原本芷芳轉達二蘭的想法,讓她從吳姨娘那里奪取四少爺的撫養權時她雖然覺得這是個報復吳姨娘的手段,但心里卻有疙瘩,畢竟是仇人的孩子,如今,她忽然看開了,再說二蘭的說法也不一定就是忽悠她的,誰又能保證那不是呢!

「對了,等會兒讓人備下香湯,我要沐浴,將我那放在櫃子最里頭的那件丁香色縷金綉百蝶穿花褙子,以及湘妃色雲紗長裙找出來,熨燙齊整,再以薄荷涼香熏過,待我沐浴之後穿用!」

「是,奴婢們定替姨娘准備得妥妥的!」芷芳和芷菲激動地回道,這樣的洛姨娘太難得了,她們太久沒見到了,於是激動興奮中的兩人急忙分頭去准備。

洛姨娘見芷芳芷菲兩個丫頭難掩喜悅以至於淚光閃閃的神情,不由地嘆了口氣,她想到芷芳轉達二蘭的那句「親者痛,仇者快」的話,眼里也是一熱,這一年多來真是苦了她們了,她必須振作起來了!

洛姨娘是在晚膳前一刻來到丹心園的,身後的芷芳手里捧著兩套孩子的小衣裳,而芷菲的手里則捧著一只木匣子,匣子里則裝著小撥浪鼓,手搖鈴鐺,掛起來的風鈴等嬰孩的玩具。

小衣裳全是洛姨娘自己一針一線縫制的,因為三少爺的夭折,洛姨娘悲痛萬分,是以便開始做孩子的小衣裳,從出生到兩歲時的衣裳,一身接一身地做,而此時芷芳捧著的小衣裳便是嬰孩六七個月時穿用的。

吳姨娘此時正在小廚房親自監督廚娘做菜,因為今日侯爺要過來用晚膳,她有事要求侯爺,是以在膳食上便格外精心。

「姨娘,洛姨娘來了!」小丫頭在小廚房門口通報道。

吳姨娘眉頭一皺:「她來做什么?」

「好像是來看四少爺的,奴婢瞅著洛姨娘帶了孩子的小衣裳和玩具過來。」小丫頭如是回道。

吳姨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美眸也不自覺地眯起,心知洛姨娘這是來者不善,罷了,她還是去見見洛姨娘,早早打發了才是,省得被侯爺撞上。

「喲,原來是洛妹妹,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吳姨娘笑著迎出院門口,表面上是親熱有加,禮數周全,實則是不想讓洛姨娘踏進她的院子。

「正是桂香金秋之風送我過來的,吳姐姐近日來可安好?」洛姨娘也笑眯眯地回道,她的長相與張揚嬌媚的吳姨娘相比,便多了一股江南女兒的柔美婉約之態,聲音也是細膩嬌軟的,雖然吳姨娘保養得宜,看起來像是二十出頭,但與真正二十出頭的洛姨娘一比,那落差便出來了,人家洛姨娘是真正的軟妹子,而吳姨娘則是有老鳥扮嫩雛的嫌疑。

吳姨娘定睛一看吳姨娘今日的妝扮,心里便是一咯噔,屬於女人的警惕危機之感瞬間讓她全身戒備起來:「我好得很呢!不知妹妹今日過來有何貴干?」

「我做了兩身小衣裳給四少爺,乃是我親手所做,自是比不得啞姑做的精致,不過這是我的一番心意,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芷芳遞上兩套小衣裳,但吳姨娘只冷冷地掃了一眼,並不接:「啊,多謝妹妹的好意,自是四少爺穿慣了啞姑做的衣裳,別人做的怕是不適應,還請妹妹見諒!」

洛姨娘的面上顯出失望之色:「這樣啊,那這些玩具……」

「妹妹有所不知,四少爺向來不喜這些玩具的,所以……」

「那我能見見四少爺抱抱他嗎?四少爺再怎么說也是我兒的親兄弟,唉,都是我兒福薄啊……」洛姨娘說著便紅了眼圈,但卻眼巴巴地看著吳姨娘,大有你不讓見四少爺我便不回去的無賴嫌疑。

吳姨娘氣得暗咬後槽牙,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女人怎地如此厚臉皮?

「姐姐,讓我抱抱四少爺吧,就抱一會兒,成嗎?」洛姨娘可憐兮兮地央求道。

「……」吳姨娘正想著如何拒絕死皮賴臉的洛姨娘時,忽聽東廂傳來四少爺哇哇的哭聲。

吳姨娘一陣心煩,直接道:「四少爺認生得緊,妹妹還是回去吧!」

洛姨娘本就疼愛孩子,之前因為死了兒子而對吳姨娘的兒子心懷嫉恨,這會兒想通了,更認為二蘭的說法有一半可能是真的,是以這會兒便真的有些心疼四少爺。

洛姨娘顧不得許多,直接扒著吳姨娘的胳膊乞求道:「姐姐,四少爺哭了,讓我去見見他吧,我不抱了,我只看看,求你了,姐姐……」

吳姨娘被洛姨娘扒得胳膊生疼,心里愈發生氣,直接吼道:「你這人怎地這般沒臉沒皮?我的兒子與你何干?有本事你自個兒去生,少來煩我!」說話間,因為與洛姨娘拉拉扯扯的,一個用力直接將洛姨娘推搡倒地,連帶的,芷芳和芷菲也摔倒在地,小衣裳掉在了地上,玩具更是灑落一地。

洛姨娘的臉色白了白,而吳姨娘在見著洛姨娘的狼狽模樣後,心里好受多了,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情來。

「你們在做什么?」一道低沉的男音忽然傳來,吳姨娘下意識地一抬頭,便見不遠處侯爺晏蒼雄正朝丹心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