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燈光下，剛剛累癱了的隊員們只得趴到地上揀大米。這是本次集訓新加入的科目，目的是鍛煉隊員們在高體能消耗之後的心理素質和耐力。大米揀完，天已經發亮了，隊伍再次集合，趙飛虎站到了隊列前：

「回答我，你們來這里的目的！」

「磨練、考驗、提高，一切為了實戰！」隊員們高聲回答，這口號是神龍來的第一天提出的，倒是早已經深入人心。

「不錯！」趙飛虎說：「已經過去的第一周，我想大家都有同樣的疑問，第一周不正常，我們並沒有像你們以往參加過的集訓那樣，從一開始就進入緊張狀態，這樣做的目的，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這是基於一個理論，很多人都說，和平年代的兵其實更難當，為什么？就是我們這些軍人很容易在和平的年代讓自己安逸下來，使自己的心遠離戰爭，我們安排了一周的時間讓大家的心遠離戰爭，你們都這樣想了嗎？要是你們真這樣想，那就錯了！對於軍人來說，戰爭，永遠發生在隨時可能發生的時刻！戰爭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更可能就是下一分鍾下一秒！戰爭離我們並不遙遠！從安逸轉入殘酷，才最能考驗你們的軍人思維！我們用了一周時間，來培養你們這樣的思維。集訓已經進入了第二周，我們選擇以這樣方式的開始本周的集訓，是想正式給大家傳遞一個信號：戰斗開始了！本周，我們的集訓內容可以概括為兩個字：磨練！這是我們整個集訓目的的第一步，也是我們開始進入殘酷的第一步，無情的淘汰，也將從這一周開始。從現在開始，放棄你們的安逸吧！」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自己的大腦里回顧著過去的一周時間自己的思想。確實，趙飛虎說的沒錯，安逸的生活，又誰會時刻想到隨時可能發生的殘酷的戰爭呢？隊員們輕松了一周得到的結果就是，每個人此時都在反省自己關於安逸的思想。

鍾國龍接著宣布了第二周的集訓內容，從第二周開始，休息時間由以前的八個小時縮短到3個小時，並不固定時間段，緊急集合隨時可能發生。每天的10公里長跑由早上一次變為早晚各一次，體能訓練科目要求數量全部番倍，此期間，不定時安排長途武裝越野、武裝泅渡、負重長途行軍等等極限體能科目。專業科目的集訓，開始全面進入淘汰階段，淘汰的方式很統一，卻很無情：所有科目不實行全通過制度，也就是說，每個科目都會有人因為成績落後而被淘汰，被宣布淘汰的隊員，會馬上離開這里，回到原部隊。

好日子到頭了。所有人卻並沒有過多的懷念已經過去的好日子，卻因為自己曾經的想法而自責。很顯然，這是教官們想要的結果。

「報告！」趙飛虎站在大隊長辦公室門前。

「進！」神龍的聲音依舊冷冷地透著無限的威嚴。

「大隊長！您找我？」趙飛虎一進門就說。

「你們中隊的方案，是鍾國龍寫的？」神龍面無表情地問。

趙飛虎盡管對神龍很了解，但是心里還是沒底，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大隊長……您感覺行嗎？」

神龍沒立即說話，頓了頓，忽然說道：「所有中隊交上來的方案，就他的最簡單。」

說完，略抬了一下頭，看趙飛虎那擔憂的神色，又說道：「不過，就他這方案還有那么點意思！」

趙飛虎意外極了，他意外的不是神龍沒批評這個方案，而是意外神龍居然說有那么點意思，趙飛虎了解神龍，這是個心高氣傲的上司，他平時很少，或者說基本上不誇人，「有那么點意思」從他嘴里說出來，簡直就是最高的評價，趙飛虎徹底松了口氣。

神龍忽然又問：「你對鍾國龍，了解多少？」

趙飛虎心里忽然有了一絲莫名其妙的興奮，連忙回答：「報告大隊長！我對他了解還可以。在威猛雄師團偵察連的時候，我是他的排長，後來鍾國龍到某軍區參加預提士官集訓——其實就是特種部隊選拔集訓，我是他的教官。他這個人……」

神龍擺了擺手，說道：「羅嗦什么？用一句話概括你對他的印象！」

這次，趙飛虎沒用一句話，就用了幾個字：「很像當年的龍雲……」

神龍的臉部忽然抽動了一下，獨眼目光灼灼地盯著趙飛虎，趙飛虎說：「他是龍雲一手帶起來的兵，從新兵連一直到現在。」

「哦！」神龍仿佛長出了一口氣，端起身旁永遠預備著的烈酒，喝了一大口，喝完，破軍用茶缸放下，發出很響地敲擊桌子的聲音，趙飛虎又笑了，這次沒說話，一直到將軍示意他離開。

門被關上，神龍嚴肅的表情里，分明是有幾分笑意。

他居然也認識龍雲……

「陳教，我們可很長時間沒摸槍了！」地上，一名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隊員大口喘著氣，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陳利華，他的旁邊橫著一根浸滿了水的圓木，再周圍，躺著一片跟他一樣的隊員們。

紅心狙擊手集訓中隊，和其他中隊分開單獨集訓之後，這些各大軍區、武警特警部隊的狙擊手們就一直在練體能。

陳利華叉著腰站著，說：「有讓你們摸槍的時候！都起來！再做一百個蛙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