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雨夜,血水,殺手(萬字大章求月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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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柱看著冰箱里的三袋血液,一時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他把三袋血液拿在手中,赫然發現上面都寫著「無償獻血站點」的字樣,想都不用想,父母肯定也是跟他一樣,獻完血又謊稱不願意獻了,然後將血袋搶跑。

劉德柱曾了解過,普通人沒災沒病你是根本不可能買到血的,不管是醫院的血庫,還是市里的血站,他們保管的血袋都屬於戰略物資,進出庫都非常嚴格。

所以,這只可能是父母的血。

這世上有不負責任的父母,如慶國忠。

但這種父母真的很少。

而大多數父母對子女的愛,都在無聲中顯得有些悲壯。

父母可以為了讓孩子上更好的幼兒園,自己省吃儉用。

可以為了讓孩子有更好的學習條件,自己吃咸菜、喝稀飯。

甚至可以為了給孩子湊個婚房的首付,自己賣掉正在住的房子,出去租房。

這種愛雖然有隔閡,也很沉重,甚至可能會壓的孩子喘不過氣來。

但這就是父母能想到、能做的方式了。

其實劉有才直到現在也無法理解,時間行者到底怎么回事。

他經常問同事的問題是,時間行者兩邊穿越的話,自家孩子會不會老的比自己更快?

自家孩子在里世界,會不會太危險?

他並不關心劉德柱有沒有變得很厲害,但他會嘗試著去了解與劉德柱有關的一切。

然後用他自己的方式,理解劉德柱、支持劉德柱。

就像這冰箱里的兩袋血一樣。

劉德柱看到某一只血袋背後,還貼著一張黃色的便利貼:兒子,放心喝,喝完了爸媽再去買。

劉德柱鼻子一酸,這東西能買到才有鬼了,他父母都是工薪階層,哪會認識管理血庫的人啊。

但感動歸感動,感動之後問題就來了……

哪一袋是自己的啊?!

而且這事他必須得跟父母說清楚才行,自己真的不是吸血鬼啊,也不需要喝血!

按照他的估算,以老板和惡魔郵票持有者的聊天量來看,只要保存得當,自己這300cc就足夠用一個月的了。

他害怕的是每天都要割開傷口,而不是出血量。

這時,劉德柱兜里的通訊器震動,他回屋一看是老板發來的消息:「遇見了什么情況,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殺你?」

劉德柱回答:「我今天去無償獻血站買血,路上就感覺有一對情侶在看我,後來我進了無償獻血車,從玻璃反光中看到他們把手揣在懷里緩緩靠近,就像是電影里准備掏槍的殺手一樣。我當時挺慌的,也沒看清他們長相就趕緊跑了。」

慶塵皺眉,撇去別的先不說,去無償獻血站……買血?

這是什么操作?!

不過話又說回來,劉德柱現在確實比以前進步太多了。

劉德柱問道:「老板,您知道是誰想殺我嗎?」

慶塵想了想說道:「我這邊已經得到消息,是王芸的家人准備找你報仇。」

「那我該怎么辦?」

「安心呆在家里,」慶塵回答道:「有昆侖守著你,你在家里別亂跑就是最安全的。」

……

……

倒計時126:00:00.

晚上6點鍾。

江雪正在慶塵家的廚房里忙活著,因為是周末的關系,所以做的飯菜格外豐盛。

李彤雲的姥姥、姥爺今晚8點的車到洛城,接下來江雪可能好幾天都沒空來看慶塵,索性便幫他把家里也給好好打掃了一遍。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李彤雲想要去開門,卻被慶塵攔了下來:「以後不要急著開門,現在外面很危險,你也不知道門外站著的人是誰。」

李彤雲乖巧的點點頭:「嗯,知道啦!」

說罷,慶塵打開門赫然發現秧秧站在外面。

女孩抬手亮出一封信件來:「又一封。」

慶塵愣住了,他有些好奇,難道那位惡魔郵票的持有者真要挖自己牆角?

他心中暗忖,等這位持有者以後發現,對方是當著慶塵的面挖「慶塵」,真的不會社死嗎。

「你看了信的內容嗎?」慶塵對秧秧問道。

然而女孩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似的,直勾勾看著桌上江雪剛剛端來的飯菜。

紅燒排骨、青椒肉絲、麻婆豆腐、清蒸鱸魚、酸辣雞蛋湯。

慶塵看著女孩又問:「額,要不要我跟對方說一下,換個地址?」

之前他覺得那位持有者沒有得到回應,就不會再寄信了,所以也沒再惦記過這個事情。

但現在這位持有者騷擾到了別人,搞得慶塵也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秧秧依舊像聾了似的,沒有絲毫反應。

慶塵試探道:「要不坐下吃點?」

「好,」秧秧毫不猶豫的抬腳邁了進去,與慶塵擦肩而過。

慶塵:「……」

合著是盯上了他家的飯菜!

但你想吃飯就直說啊,裝聾作啞干什么!

秧秧也是一點都沒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在小彤雲旁邊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就吃。

小彤雲抬頭看向她,正准備說什么呢,卻發現對方已經連吃好幾塊排骨了,她剛忙閉嘴夾菜,免得排骨都被秧秧吃完。

江雪溫柔的摘下圍裙笑道:「別急別急,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去做。」

「謝謝,很好吃,夠吃了,」秧秧嘴里含糊著說道。

慶塵坐在秧秧對面撐著下巴問道:「這封信是什么時候寄來的?」

「三小時二十分之前,」秧秧含混說道。

慶塵愣了一下,對方把時間說的這么准確,那說明信剛出現,對方就已經發現了。

可問題是,女孩為什么沒有當時就把信給自己?

等等,這姑娘不會專門等著飯點才來送信吧?!

慶塵試探著再次問道:「要不我讓對方改一下寄信地址吧?」

「不用,」秧秧擺了擺拿著筷子的手:「寄我那挺好的,以後我收到信了,就在飯點給你送過來。」

「這怎么還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呢,」慶塵震驚。

秧秧這么好看的一個女孩,吃起飯來卻風卷殘雲,都快把一旁的小彤雲給急哭了。

吃完菜後,她將酸辣雞蛋湯扒拉了半盆進碗里,拌了拌米飯將湯飯吃個一干二凈。

還打了個飽嗝。

秧秧說道:「也不白吃你的飯,一個信息換你一頓飯,你不虧。」

「什么信息?」慶塵問道。

「今天下午開始,昆侖的人手都開始往洛城匯聚了,這些都是很容易就查到的交通工具信息,瞞不住外人,」秧秧說道:「所以,王家肯定能發現昆侖的調動異常,今天之後,短時間內洛城將成為昆侖重鎮,如果他們真想殺了劉德柱給女兒報仇,怕是就在今晚了。」

因為過了今晚,王家可能就很難再找到其他機會。

「王家雇了多少人?」慶塵問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秧秧平靜說道:「我只知道他們花了大價錢請到了超凡者,而且花費的代價是你難以想象到的。」

「等等,就為了殺個劉德柱,至於如此大動干戈嗎?」慶塵疑惑。

「不要低估一個父親失去女兒後的憤怒與悲傷,」秧秧說道:「在你們看來,王芸有錯在先所以死有余辜,但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永遠是對的,他們覺得女兒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出賣別人也情有可原,起碼罪不至死。」

王芸在里世界死亡之後,並不是一切的終結。

因為她的屍體還會回到表世界來。

一個活生生的女兒,在父母面前突然變成了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

「記住,王家已經瘋狂了,」秧秧說道:「他們今晚做出什么事情來,我都不覺得稀奇。」

「超凡者是什么級別?」慶塵問道。

「這個也不清楚,」秧秧說道:「但我估計不會是級別很高的超凡者,首先時間行者里的高級別超凡者少之又少,因為里世界的超凡者本就不多。其次,高級別超凡者都愛惜身份,賺錢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容易的事情了,沒必要仰人鼻息。」

慶塵皺眉,敵人級別模糊是個非常危險的事情。

對方來個d級以下的或許還好說,如果來的是c級,恐怕劉德柱就非死不可了。

要知道他在禁忌之地里借用了那么多規則,c級的曹巍身受重傷被吊了二十多個小時,尚且有絕地反擊之力,慶懷頂著禁忌之地的規則都差點逃逸出去。

到了c級,超凡者便真的有點超凡脫俗的意思了。

秧秧站起身來說道:「吃飽了,該辦正事了,我相信今晚會非常熱鬧的,記得不要缺席。我先去劉德柱家附近看看情況,隨時准備看這場好戲。」

說完,她徑直走了出去。

臨開門時,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轉身對江雪說道:「謝謝,廚藝非常厲害!」

待到秧秧離開,慶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開門追了出去。

然而,他便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

黑夜里,女孩站在樓外仰頭望著天空,剎那間四周灰塵被無形之力鼓盪起來,向四周排開。

下一刻女孩沖天而起,猶如一支離弦的箭矢,飛入了濃重的夜色之中。

慶塵默默的站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女孩竟然會飛?!

早先他在老君山停車場時就有過猜測,猜對方是什么能力。

當時慶塵的猜測是重力,因為歹徒在行動時動作變的遲緩,仿佛空氣被擠壓在一起,變成了一汪水池。

慶塵認真的回憶著那晚的場景。

歹徒的眼珠向外突起,眼中出現血絲,這每一個線索都說明,對方體內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所以,單從那場戰斗來看,慶塵認為秧秧的能力是重力,絕對沒有問題。

但現在,慶塵反而覺得女孩的能力要比重力更加廣泛:是力場。

操控力場的能力。

從剛剛盪起的灰塵形狀來分析,那分明是磁力場的作用方式,而對方飛向夜空,則是她在自己身下制造了反斥力場。

慶塵蹲在秧秧起飛的地方,盯著地面的灰塵、泥土查看。

這時慶塵眼睛一亮,果然,地面灰塵里的細碎金屬物質,已經呈現向外放射的形狀。

那是磁力場的形狀。

他忽然有點羨慕了,誰不希望自己能飛啊,有了這個能力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話說,慶塵還一直都沒來得及問問老師,自己成為騎士後,還有沒有機會成為超凡者?

等等,慶塵忽然看向夜空中,方才秧秧飛的方向是荒蕪的北邙山吧,劉德柱家在南邊啊!

他無語的回到家中,看向惡魔郵票持有者寄來的信件:想好了嗎,你想要什么呢?嘻嘻。

慶塵不耐煩的想要回信惡心對方一下。

然而就在他准備拿刀放血時,忽然無聲的笑了起來。

不對不對……原來這才是對方最後的試探。

因為「慶塵」如果不是幕後主使者,又不認識劉德柱的話,那「慶塵」就不應該知道回信的方式是以血燃燒。

回信的方式,只有劉德柱與幕後之人知道,幕後之人也不會閑著沒事給「慶塵」普及這種知識。

所以,那位持有者一直在追問「慶塵」想要什么,卻從未告訴「慶塵」如何回信。

如果慶塵回信了,那就水落石出。

少年在家中深呼吸著,如今這個世界已經變的面目全非、處處危機,自己跟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怪物打交道,必須提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想到這里他直接撕掉了信件。

「江雪阿姨,你們吃完飯就去車站接小彤雲的姥姥、姥爺,記住,回家之後千萬不要出門。」

說完,慶塵換了身衣服,無聲的走進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今晚的熱鬧,他不能缺席。

空氣里泛起一絲潮濕的水腥味,蒼穹之上的黑色雲氣被一陣風帶到了南方。

十一月的寒冷天氣里,起風了。

……

……

「爸媽,我該怎么跟你們解釋,我真的不是吸血鬼,而且我也可以吃大蒜,」劉德柱認真說道:「吸血鬼能不能吃大蒜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吃。」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桌上的飯菜看起來古怪極了,韭菜炒鴨血、鴨血粉絲湯、血豆腐、毛血旺。

四種菜都有共同的特點,就突出一個「血」字。

劉德柱耐心說道:「我當然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我找來血,是為了寫信,不是為了喝的……跟你們不太好解釋,總之你們相信我就好了。」

劉有才和王淑芬相視一眼,紛紛松了口氣。

王淑芬笑著給兒子夾了一口韭菜炒鴨血說道:「白天的時候可嚇死我和你爸了,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劉德柱回想著父母展露出的溫情,他笑了笑說道:「爸、媽,你們放心,咱家日子馬上就好起來了。」

「什么意思?」劉有才奇怪道。

「你們沒聽說嗎,很多人把里世界的葯品帶回來,都賣了好多錢呢,」劉德柱說道:「我如今已經站穩了腳跟,自然也能帶點東西,給你們改善生活。」

「沒事,先不用管我和你媽,你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了,可不要勉強,」劉有才喝了一口小酒。

「不勉強,」劉德柱樂呵呵說道:「我在那邊認識大人物呢。」

「對了柱子,你在那邊會不會有什么危險啊?」王淑芬問道。

「暫時在那邊是沒什么危險的,」劉德柱回答:「其實,有時候在表世界,比在里世界還要危險些。」

如今劉德柱已經跟慶塵搞好了關系,只要抱緊這條大腿,好處自然少不了。

在18號監獄里面,林小笑、葉晚倆人就是規矩,誰也不敢拿他怎么樣。

這時,劉有才忽然疑惑:「我一直沒太搞明白,那些時間行者到底是怎么把東西帶回來的?」

劉德柱解釋道:「穿越時有一個機制,比如在穿越前一秒我將一瓶葯塞進嘴里,回來的時候葯也可以被我帶回來,到時候吐出來就能賣錢。」

「奧,」劉有才點點頭:「原來是『進出口貿易』。」

劉德柱震驚了,神特么進出口貿易!

但別說,這詞還真挺貼切!

劉有才已經很久沒跟兒子好好聊天了,他想了想說道:「家里沒酒了,等會兒我出去買一打啤酒,咱爺倆好好喝一次。」

王淑芬抱怨道:「他還是學生呢。」

「學生怎么了,」劉有才說道:「兒子都17歲了,我17歲那會兒都當兵了。」

結果這時劉德柱忽然說道:「爸,今晚別出門了。」

劉有才好奇:「怎么了?」

「今晚外面很危險,反正別出門就對了,」劉德柱解釋道:「只要呆在家里,我們就是安全的。」

劉有才與王淑芬面面相覷。

他們這才意識到,今晚怕是要有大事發生。

正當說話時。

黑夜里一架小巧的無人機,正在緩緩飛過興隆小區的圍牆。

它下方墜著一個黑色的包裹,所以飛行的有些慢。

但操控這架無人機的人極為熟練,卻見它輕盈靈動的像是一只信鴿,穿過重重的樓宇與夜色的黑幕。

當它來到一棟大樓前時,忽然開始強行提升速度。

刺啦一聲。

無人機精准的找到一戶只拉著紗窗的房間,以銳利的螺旋槳將紗窗刺破,整個無人機都墜進了房間。

無人機摔落在地上,它墜著的黑色袋子里有黑色的油脂物傾瀉出來,漸漸漫過了損壞的無人機。

又是嗤的一聲,被人改造過的無人機冒起白煙與火花來,爆發出巨大的熱量。

黑色的油脂與無人機接觸的一瞬間,燃燒出刺眼的火光。

火勢開始蔓延。

坐在家中的劉有才剛剛翻出一瓶珍藏了多年的茅台:「不能出去喝酒也沒事,今天值得慶祝,咱們就把這瓶茅台給喝了!」

只是,劉有才說完便看到自己老婆的神情凝重起來。

他想了想說道:「額,這是別人送的,不是我藏私房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