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先生與師父(求月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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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叟吩咐下去沒多久。

李氏最具權柄的樞密處,突然一改之前沉默的態度,對那些學生家長的投訴一一進行批復:李氏學生作為未來的家族根基,應堅決服從學堂安排,學習文化課知識的同時,也不忘德智體美全面發展……

批復是一堆冠冕堂皇的話,而家長們瞪大眼睛看了半天,那數百字的批復中其實只有兩個字:服從。

這就很奇怪了,明明沉默就足夠了,為何還專門表了個態。

這是擔心大家又整什么幺蛾子,所以再次強調一下!

那位教習到底什么來頭,竟然還能讓樞密處給他專門出批復做背書?!

現在好了,大家想再鬧騰,那就是不聽樞密處的批復,這在李氏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例如有無官無職的婦人再去鬧,那她的男人便會連帶受罰。

龍湖畔那座斷橋上,慶塵好奇問道:「正統修行之法,有多少存世?」

老叟淡然說道:「這世上修行之法多如過江之鯽,但正統可延壽的傳承,不超過五個,現在,又多了你手里的這一個。」

「這么少嗎?」慶塵驚愕了。

「所以,我還有一事與你商量,」老叟說道:「不光是李氏學堂的這批人要來學,還有一些李氏經歷過考驗的年輕人要來學。」

慶塵挑挑眉毛:「您之前可沒說這個事情啊,而且我沒親眼考驗過,怎么知道他們到底合格不合格。」

老叟說道:「你放心,李氏能放在重要地方的年輕人,不會是紈絝子弟。。另外,如果你擔心他們對你沒有認可度,或者以後會對你造成威脅,我可以讓他們拜你為師,正式端茶磕頭。」

這下慶塵真的驚了。

教習先生也不過是受人尊敬罷了,但端茶下跪拜師,這就是真正的核心地位。

李氏講究長幼有序,師父就是師父,不能忤逆。

若是以後在戰場上相見,這些李氏曾拜他為師的人,也都必須退避三舍。

這是李氏自身秩序的根基,若秩序亂了,李氏也就亂了。

而且,能被老叟挑出來學習正統修行之法的年輕人,未來在整個李氏恐怕都有舉足輕重的位置。

慶塵平靜問道:「您知道這件事情會有什么影響嗎?」

老叟笑了笑:「我挑選的年輕人,都是在戰場上打生打死的,眼看著聯邦內戰在即,神代、鹿島已經屯兵北境。若有李氏年輕人能走上一條沒有後遺症的修行路,那他們在戰場上存活的幾率也會大一些。雖然現代戰爭已經不看個人武力了,個人武力也改變不了什么,但身體素質變強,自愈能力也會增加的。努力過,總好過放任不管吧。」

所以,老叟其實最根本的目的,只是希望李氏未來的中流砥柱,不要全都死在戰場上。

「我還以為您是希望他們都長命百歲呢,」慶塵說道。

「那是自然規律,」老叟笑道:「所以,你答應了?」

慶塵想了想說道:「修行之法都是您給的,他們又是正式拜我為師,我有什么不答應的。」

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修行之法確實是人家贈送的。

其實老叟已經猜到表世界會有類似語言了,對方隨便找個時間行者都能慢慢翻譯出來,並不是非要找自己。

慶塵忽然意識到,老叟其實也是在投資。

就像胡小牛父親的投資一樣,他們已經都意識到表里世界貫通後,可能會給兩個世界帶來新的變局。

所以這些真正的聰明人,要從時間行者里選一個最優秀的人來支持,圖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真正的投資,未必每一筆都能看見收益,而無心之舉,有時候可能會插柳成蔭。

然而這一波對慶塵來說,是真正的超級加輩了!

第三代年輕人管他叫師父,管李叔同叫七叔,以後他可以跟李叔同各論各的……

等等,老叟這一波超級加輩,沒別的什么目的吧。

「對了老爺子,您平時走密道出去,都玩點什么啊?」慶塵眨巴著眼睛好奇道。

老叟愣了一下:「你這么快就發現密道了?!」

「我還發現七把車鑰匙,一牆的槍械……還有花里胡哨的衣服,」慶塵說道:「對了還有七只手機,您是平時在用七個身份嗎,我很好奇您用的都是什么身份……」

這時,老叟手腕一抖便將魚竿提起,他把龍魚摘下來遞給慶塵:「拿了快滾。」

「行吧,」慶塵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

……

回到秋葉別院,慶塵去院子周圍砍掉了一顆香樟樹的粗樹枝,拿木頭給自己刻了個牌子。

牌子上只有兩個字:「謝客。」

傍晚的時候,李恪放學便過來做飯、做雜物。

順便還給慶塵每天躺的躺椅,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

此時,因為過量運動後乳酸已經開始在李恪的體內堆積,所以他走路的時候都有點不自在,只感覺兩條腿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然而即便如此,李恪仍然堅持要把所有雜活都做完。

期間,還有其他幾房的仆役來送上瓜果。

說是送瓜果,但那些仆役一直都在偷偷打量著李恪忙碌的身影,似乎想要探聽點什么。

大宅院便是如此,處處都是有心人。

待到那些人走了之後。

「累嗎,」慶塵躺在椅子上,等待著廚房里那位14歲的少年做飯。

「回先生,是有點累,但還能堅持,」李恪說道:「我知道,這樣熬過一周就好了。」

「嗯,」慶塵模棱兩可的回應了一聲:「有沒有什么問題想要問我?」

「先生,」李恪想了想問道:「這是我白天思考的問題,這世界的階級是天然存在的,有文明就會有階級。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放下階級去對下等人謙遜,這樣會導致他們失去心中的敬畏。人性是很容易變的,如此讓人認可你的品行,倒不如讓人對你感到敬畏。」

「為何會想這件事情?」慶塵耐心問道。

「因為您教的,和我看到的不太一樣,這世界里大多數人都在像我說的那樣做人做事,也確實行之有效,」李恪說道:「而且,今天我嘗試著對仆役們客氣一些,他們反而誠惶誠恐,以為自己是做錯了什么,就像是受了什么折磨一樣,對他們好像並沒有什么幫助。」

慶塵笑了笑:「讓你尊重他人的人格,是為了讓你完善自己的人格。就像你在街邊遇到乞丐,你給他一塊錢真能幫到他什么嗎?幫不到。但那一塊錢不是幫他的,而是幫你自己,回想一下,把錢給他之後,你內心的秩序是否安寧了一些?」

李恪愣了一下:「好像是這樣的。」

他倒是沒見其他人這樣討論過乞丐。

「那你不再對仆役們頤指氣使之後,有什么感覺呢?」慶塵問道。

「我一開始會感覺別扭,但後來會感覺自己有些與眾不同了,這種感覺還挺好的,對自我修養多了一些認可,」李恪說道。

慶塵笑道:「心里不要總想那么大的命題,這就夠了。」

他已經明白,自己這位學生的人生14年里,所面對的都是階級固化後,那個人也分三六九等的世界。

所以,觀念還需要慢慢扭轉。

這時,李恪問道:「先生,那如果這乞丐四肢健全只為騙錢呢,您給了他錢,他背後說不定還會說您是傻子。遇到這種,您怎么辦?」

慶塵不假思索的說道:「揍他么的。」

「好的,學生需要回去再想想,先生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李恪說道。

「行,回吧。」

李恪在秋葉別院里早早吃完飯便離開了,他需要回家好好調整作息了。

慶塵把那個寫有謝客的牌子遞給他:「去幫我掛在門口,以後每天晚上7點以後謝客,誰也不見。」

李恪愣了一下,馬上說道:「好的,學生也會告知其他人的。」

待到李恪離開後,7點半的時候又有人登門拜訪。

只是不管對方如何敲門,慶塵只是躺在椅子上平靜回一聲:「請回吧,今日不見客了。」

不論對方報上誰的名號,慶塵都一律不見了。

門外的仆役悻悻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