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嬸眼眶不自覺的紅起來,丈夫生病多年,她很少紅眼睛,這會兒卻難受得不行,她又怕丈夫看到,飛快抬起手抹了把眼睛,苦笑道:「你看我,這么大個人還被風迷了眼睛。外面的風大,我幫你把窗子關上。」
說著,唯恐陳叔發現她臉上的凄惶,快步走到窗戶邊,借著關窗子的動作,順帶平復情緒。
她自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夫妻多年,躺在病床上的人怎么看不出來她的焦慮不安。
心驀然往下沉去
等陳嬸關了窗戶回來,他抿抿唇,目光渾濁卻透亮的看她:「你給念念打電話了?」
他了解自己妻子,吃苦耐勞,善良又踏實,就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強,遇到事情容易慌神。
這幾年沒少麻煩喬念。
陳嬸沒說話,手無意識的抓著勺子,攪拌著碗里的雞湯,看得出她擔心陳遠的安危,連搭話的心情都沒了。
他嘆息著說:「念念年紀小,才讀高三,正是考大學的關鍵時刻,我們不能老去麻煩她。你跟她說陳遠的事,她除了跟著我們擔心外,還能如何?」
「我知道,我只是」陳嬸急急地說話,話說一半又沉默下去。
她只是找不到主心骨,不知道跟誰去說,不自覺的打了喬念的電話,知道喬念不在繞城,她也很後悔自己莽撞的行為。
陳叔嘆著氣,眉心骨上的皺紋更深刻了,他抿著干裂的嘴唇,臉上流露出懊惱神情,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腿:「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怪我沒用,害你們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