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然這才知道,原來這人就是周德亮的秘書,隨即他就想起來,上輩子這位劉處長,最後可是做到省委副秘書長的。
「劉處長,您好。」徐君然客氣的對劉斌打著招呼,省委一把手的秘書,即便是市委書記、市長也不敢怠慢。
劉斌也不再客氣,對塗文勇和蕭鴻樺道:「麻煩你們了。」
說完,他對徐君然道:「請跟我來。」
徐君然點頭答應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朝著里面走去,一路來到醫院的二樓,走到最里面的一個房間,徐君然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著的是會議室三個字,門是半虛掩著,看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人。
劉斌帶著徐君然走到門口,停住了自己的腳步,輕輕的在門上敲了三下,里面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請進。」
推開門,徐君然和劉斌一起走進了房間。
這里是縣醫院的會議室,走進去之後徐君然看到好多人都圍坐在一個橢圓形的長桌邊,其中包括嚴望嵩和楊維天為首的武德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還有其他一些自己不認識的人,坐在正中間的一個男人,正在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
劉斌的態度很恭敬:「書記,徐君然同志來了。」
周德亮今年六十三歲了,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他顯得有些蒼老,而且因為經歷過那場聲勢浩大的運動,在鄉下牛棚里面呆了很長的時間,所以他的身體似乎不太好,看上去,很讓人懷疑他會不會隨時有住進醫院的危險。
只不過縱然精神看上去不太好,但這位江南省委一把手卻絕對足以讓任何人為之膽寒,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刻意染黑自己的頭發,而是讓那為數不多的銀色白發就那么暴露在別人的視線當中,雖然不多,但是梳的很是整齊。表情很是平靜,只是在聽到劉斌的話之後,打量了一下徐君然,然後抬起自己的右手,指了指一個靠牆角的座位,緩緩說道:「坐下吧。」
徐君然不敢怠慢,連忙在劉斌的帶領下,來到那個位置坐下。
會議室內的氣氛很安靜,只有周德亮略帶江浙一帶的口音在回響著,他說話的語速很慢,可是卻帶著一絲讓人不敢質疑的堅決。
「現在經濟發展,政治穩定,但社會治安情況很不好。城市里女工晚上不敢上班,好人怕壞人,這樣下去不得了!連京城來的記者,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擄走,這些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說著,周德亮看向坐在自己左手邊的一個人,嚴肅的問道:「傲波同志,你作為省公安廳的負責人,你有什么想法?」
徐君然這才注意到,在周德亮的身邊,那位年紀在五十出頭,一臉剛毅表情的男人,他的身上穿著一身警服,雙眼不時閃過一絲寒芒,看來就是周德亮口中的傲波同志了。
傲波同志,省公安廳的負責人?
徐君然聽到這句話之後,迅速想到了這個人是誰,應該就是那位呼延傲波了,曹俊明跟自己提起過的曹系干將。
只見呼延傲波環視了一下會議室,沉聲說道:「周書記,我看這個事情很好解決,既然那些罪犯不停的在侵害著我們人民群眾的利益,那么我們就要采取嚴厲的措施懲治他們。我是當兵的出身,按照戰場上的規矩,我們可以用一兩個月的時間准備充分了,然後全力出擊,打好幾個關鍵戰役,一個戰役打幾場硬仗,對那些犯罪分子,該抓的抓,該殺的殺,還有的押送邊疆改造。犯罪分子最怕殺頭,還有怕吊銷戶口發配邊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這位呼延書記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極點,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傳出去,會有多少人人頭落地么?
果然,馬上就有人開口道:「傲波書記,要是這么做的話,豈不是要血流成河么?」
徐君然定睛一看,發現說話的人年紀跟呼延傲波差不多,只不過稍微顯得儒雅一些。
呼延傲波冷笑了起來:「陳省長,那您覺得該怎么辦?」
陳省長平靜的說道:「要我說,違法犯罪的問題確實要處理,但是對各種現行犯罪分子和流氓團伙的骨干分子,我們應該秉承著收容審查一批,勞教一批,拘留一批,逮捕法辦一批的原則,在對嚴重犯罪分子堅決依法從重從快懲處的同時,注意不一刀切,不炒剩飯,不該抓的堅持不抓,該從寬的堅持從寬,要進一步加強群眾工作和基層工作,多做教育、疏導和預防犯罪工作,落實基層單位的治安保衛責任制。」
徐君然眉頭一皺,這個陳省長的話怎么聽著這么的別扭呢?
他雖然不知道這人的具體身份,可總是覺得,他這話里面的意思,有些不太對勁。
果不其然,陳省長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必須要承認,發生在武德縣的這次事故,表明了武德縣社會治安確實存在嚴重的問題,我也同意對犯罪份子予以嚴懲。但是我們是不是要考慮清楚,如果把一個地方的問題擴展到全省范圍之內,是不是會帶來一些不穩定的因素呢?」
第一時間內,徐君然判斷出,這個人,看來跟周德亮並不是一個派系的。
有時候,判斷一個人是不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只要聽他說的話,到底是為自己好,還是為別人好就能知道了。
看向陳省長,徐君然在思考著,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這個時候,周德亮的聲音響起:「唔,徐君然同志,你是武德縣這起案件的當事人之一,你說說看,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