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面子工程(求保底月票)(2 / 2)

升遷 晨光路西法 2576 字 2022-09-05

另一個老工人也開口說道:「徐縣長,不是我們這些老家伙自吹自擂,咱們仁川酒廠的酒在各項工藝上真的非常好,只要好好的加大對工廠的投入,這廠子還是有希望的。」人們一個個的大談仁川酒廠的優勢,徐君然還是能夠從中感受到職工們對這酒廠的感情。

等到工人代表們都結束了發言之後,徐君然這才開口說道:「各位師傅,我聽的出來,大家對於酒廠還是很有感情的。不過現在是市場經濟,一切事情都要從市場規律出發。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已經過去了,咱們不能坐在功勞簿上自怨自艾,更不能陶醉於曾經的輝煌卻忘記了未來的發展,要我說,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尋找一條適合酒廠發展的道路。」

工人代表們聽到這番話並不滿意,畢竟按照他們的想法,政府就是企業的爹媽,現在企業出了問題,政府就應該想辦法讓企業起死回生,而不是像徐君然所說的那樣。

徐君然看眾人的臉色不好,想了想說道:「我看這樣,縣里面先把大家拖欠的工作發兩個月下去,讓大家的生活有個保障。也請大家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想辦法,琢磨出一套方案來,看看能不能讓酒廠維持下去。」

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了,徐君然也不是神仙,平白無故的他也沒有辦法一下子就把酒廠的問題給解決了。真要是有那個本事,那他就不是人,是神仙了。

工人代表們聽徐君然這么說,頓時就沒了言語,人家縣長這事情做的周到無比,先給工人們發錢,讓大家可以維持生活,然後再研究解決酒廠的問題,而且也承諾了,會在最短的時間里面解決問題。平心而論,身為一縣之長,能夠把姿態放的這么低,又給大家承諾,已經讓人十分意外了。更何況這些工人代表清楚的很,白酒廠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真要是那么好辦,縣里面早就解決了,何至於會一直拖延到今天呢。

那個副廠長很明顯是眾人當中為首的,他聽到徐君然的話之後,想了想說道:「好!我們就沖著縣長您的面子,聽您的。自從您到了咱們仁川縣,一向都是言出必行,我覺得您也不會騙我們的。」

這話說的好聽,可實際上未嘗也沒有ji將法的意思。

徐君然微微一笑,點點說道:「大家放心,只要你們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

事情暫時這么平息下來了,徐君然並沒有休息,而是把縣政府的領導們都給叫到了一起,對於白酒廠的情況,大家其實都是了解的,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什么比較好的解決辦法,畢竟這酒廠幾百人,再加上家屬的話足足將近兩千人,想要解決這么一大堆人吃飯的問題,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期間徐君然專門叫人把白酒廠的那個產品找來喝了一點,確實像工人們說的那樣,酒是好酒,味道、口感都不錯,就連徐君然這樣喝慣了好酒的人也覺得這酒很不錯。

平心而論,徐君然甚至考慮是不是讓林雨晴過來收購了這個酒廠,畢竟像這樣有質量的企業,只要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脫胎換骨,重新煥發出新的活力來。

可問題是,如果讓林雨晴來收購這個酒廠,十有八九容易讓人引起詬病,畢竟林雨晴和自己的關系,在有心人的眼中不算是什么秘密。

無奈之下,徐君然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

正在徐君然頭疼的時候,沒想到方傑打來了電話。

「徐哥,我有個朋友,想要收購你們縣的白酒廠。」方傑也沒有猶豫,直接對徐君然開門見山的說道。這個事情他是聽張飛說起的,張飛跟勞雨的關系不錯,聽勞雨說起徐縣長最近的心情不好,是因為縣里面酒廠工人鬧事。具體的情況勞雨不知道,只是偶爾打電話的時候聽父親勞德跟她提過幾句,這才對張飛說起。

徐君然知道他在省城的關系多,想了想點點頭道:「你叫人來考察一下吧,如果合適的話,可以考慮考慮。」

方傑也沒有猶豫,跟幾個在省城做生意的朋友提了提這個事情,還真就有人感興趣,他們派人研究了一下仁川縣酒廠的酒,覺得這個酒味道不錯,之所以沒能夠暢銷的原因應該在於宣傳和包裝的問題,人家覺得只要解決了這兩個問題,憑著他們的實力,把這酒賣到外地去應該沒多大問題。

徐君然聽到這個消息,便沒有再過問這個事情,讓關波和譚明福負責後續的談判工作,雙方派出代表團進行真的談判。

雙方經過談判,最終決定由政府接收退休職工和殘疾人員,至於在職的職工分成兩種情況,一種是由收購的公司支付給願意買斷人員的費用,願意留下的職工以改制補償金入股新的酒廠,成為酒廠的股東參與經營。另外,酒廠之前的設備資金作價五百萬賣給新公司,對方注入兩百萬金到酒廠中進行經營,並對酒廠的原有債務承擔責任。

酒廠就這么進行了股權改制,雖說這樣的情況有些不符合職工們的初衷,可畢竟通過這次改革,酒廠也算是起死回生了,徐君然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當然,方案公布之後,不僅在酒廠當中,縣里面也有人在討論,這是不是把國有資產賣給了私人,但徐君然一句話就把這些議論給壓了下去,用他的話來說,如果不這么做的話,誰有本事讓酒廠的工人發工資,誰來解決這個事情。

位置決定一切,位置也決定你決策的正確與否。有的位置,你作出的決策是錯誤的,別人卻說是正確的,到後來,你自己也覺得是正確的。有的位置,你作出的決策是正確的,別人說你是錯誤的,反對的聲音大了,你便也覺得是錯誤的。有的位置,你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有的位置,是揣著糊塗裝明白。他現在的位置,只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不能太明白,太明白了就意味著別人糊塗,就會受到別人的排擠。

徐君然很清楚自己處於什么樣的位置,作為一個二把手,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該管,有些事情自己不該管。

這一天徐君然剛從縣委開完會,就聽見一陣吵嚷聲,循聲看去,只見遠處的大門口擠滿了人,十多個披麻戴孝的男女要往里面闖,門衛擋著不讓他們進,雙方你推我搡,就扭到了一起。

徐君然的頭立刻就大了。穿著喪服來上訪,必定是豁出去了的,不是為死者喊冤叫屈,就是來討他們認為的公道。而這公道,也不是他想給就能給的,有時候,面對多方面的制約,他也無能為力。上了車,徐君然對王曉龍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王曉龍現在是他的司機兼通訊員,聞言低聲道:「好像是桃huā鎮那邊的,來找咱們白〖書〗記要補償金。」

徐君然哦了一聲,心里面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多說什么。

這個事情徐君然知道一點,桃huā鎮那邊有一條公路,原本是通往縣城到市區的省道來著,說白了就是剛剛進入縣城的路。前些年,市里面傳說有大領導要下來檢查,對公路進行了整修,當然,也就是把坑坑窪窪的地方平整一下。但是公路是平整完了,可路兩邊的村舍還是破舊不堪,這無疑對仁川縣的形象有所影響。當時的縣長還是徐君然的前任,縣委〖書〗記自然還是白林,白〖書〗記琢磨了一晚上,最終想出了辦法,化腐朽為神奇——把公路兩旁的民房統統拆除,統一建造兩排磚瓦房,樹立仁川縣新的形象。這項樣板工程是縣政府當年的十項重點工作之一,自然是縣委〖書〗記來主抓。誰都清楚,所謂亮點,說大了是塑造這座縣城的形象,說小了就是主要領導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有了政績,才好往上爬。這樣的想法無疑是美好的,但實施起來難度之大也是可想而知的。別的不說,光這資金就夠人頭痛的。

仁川是個窮地方,沒錢自然也就不能辦事,最後這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可隨著徐君然走馬上任,仁川縣的路修通了,財政上也寬裕了,白林就又把這個事情想起來了。

要么說領導就是領導呢,水平就是高,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好多事就是這樣,只要想到了,辦法總比困難多。今年開春之後,白林多次召開〖書〗記辦公會,又跟鄉鎮村各級領導班子協商,最終決定,由縣財政拿出三百萬元,被每家補貼五千元,其余資金由農戶自己解決。城建局有關部門預算表明,每戶占地近100平米的話,一套磚瓦房造價如果按照縣里面的要求最少也得一萬元。

也就是說,除了政府補貼的五千元,群眾自己還得想辦法籌集資金五千元,這無疑加重了群眾的經濟負擔。對於這一形象工程,徐君然心底一直持否定態度,為什么我們口口聲聲的說要從實際出發,不搞所謂的形象工程,而每任領導一上台,又迫不及待的搞所謂的形象工程,這究竟為哪般?但是,徐君然畢竟是縣長不是縣委〖書〗記,是二把手,他扭轉不了局勢,也不能公然站在一把手的對立面去否定白林。

今天看到縣委大門口被桃huā鎮的村民給堵住了,徐君然這心里面很不舒服,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些人要這么做,可是他清楚,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了,這些淳朴的農民,是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唉,這人啊,就是吃飽了撐的。」徐君然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說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