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麻煩事(1 / 2)

升遷 晨光路西法 2626 字 2022-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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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這種東西,在華夏的文化當中,有幾種不太一樣的含義。一是,人情是指個人遭到各種不同的生活情境時,可能產生的情緒反應。二是,人情是指人與人進行社會交易時,可以用來饋贈對方的一種資源。而第三,人情是指華夏社會人與人應該如何相處的社會規范。

其實徐君然也明白,自己給關波打了這個電話,肯定就要欠下對方的一個人情。

而他更明白,關波,非常樂意送給自己這個人情。

促使華夏人對別人「做人情」的主要動機之一,是他對別人回報的預期。在一個講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文化里,資源支配者施恩於他人時,雖然能夠預期受者一有機會終將回報。可是,由於人情很難用客觀的標准來加以衡量,不僅對方回報的時日遙遙無期,對方回報的方式也難以預計。因此,資源支配者只能依照對方權力的大小來估計他可能做出的回報。對方的地位越高,權力越大,掌握的資源越多,他可能回報的層面越廣,回報的方式也越豐厚。反過來說,對方的地位越低,權力越小,掌握的資源越少,他可能做出的回報也越為有限。

在華夏這種關系取向的社會里,個人所擁有的社會關系也是一種十分重要的權力。資源支配者在考慮是否要「做人情」給予對方時,除了考慮自己付出的代價和對方可能的回報之外,往往還會考慮:對方關系網內到底有哪些人物?這些人物對自己有多大的影響力?如果對方「交結盡權貴,往來無白丁」,而且這些權貴對自己又有直接的影響力,資源支配者在考慮他們的可能回應後,便可能「不看僧面看佛面」,答應對方的請求;反之,資源支配者就很有可能拒絕他的求情。

總而言之,資源支配者在面臨人情困境時,往往會考慮自身必須付出的代價以及各種預期的得失,權衡輕重,以決定是否要「做人情」給予對方。如果他必須付出的代價是一定的,而向他求情者的權力很大,關系很好,資源支配者不管是施恩於對方,或者是拒絕對方,預期獲得回報的絕對值均遠大於所付出的代價,則他很可能接受對方的請托。反之,則他很可能拒絕對方的請托。在中國社會中,無權無勢又無社會關系的人,在失意僚倒之余,常會感嘆「世態炎涼」、「人情如紙薄」,其道理就在於此。

「關縣長,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的親戚,在咱們縣菜市場賣菜。我想請你幫個忙,給他們在菜市場附近找個攤位。」

徐君然想了想,對關波說道。

與其自己大張旗鼓的讓關波去查那些違法的工商所干部,倒不如先給大牛兩口子搞一個穩定的生活來源,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想法,遠遠不如自己能吃上飯的事實來的重要。

關波很意外徐君然會打電話找自己辦事,連忙點點頭笑道:「好,這樣吧,我跟工商所那打個招呼,縣長您讓那個親戚去找工商所的領導,報上我的名字就行。」

徐君然點點頭:「麻煩關縣長了。」

放下電話,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搖頭苦笑了起來。

請托者在資源支配者心目中權力和地位的大小,會影響後者是否願意將其掌握的資源作有利於請托者的分配,因此,個人和其關系網內的其他人交往時,往往特別重視「面子」和「面子工夫」。從社會心理學的角度來看,所謂「面子」,是指個人在社會上有所成就而獲得的社會地位或聲望;所謂「面子工夫」,其實就是一種「印象整飾」的行為,是個人為了讓別人對自己產生某些特定的印象而故意做給別人看的行為。

在華夏社會中,個人的社會關系是決定個人社會地位的重要因素之一。講究人情法則的社會,必然是個關系取向的社會。人們不僅依據個人本身的屬性和他能支配的資源來判斷其權力的大小,而且還會進一步考慮他所屬的關系網絡。個人的社會關系網越大,其中有權有勢的人越多,他在別人心目中的權力形象也越大。因此,在華夏社會中,我們不僅可以看到許多人用情境背景、服裝儀容、舉止動作來炫耀他的財富、學問、身份等等權力象征;還可以看到有人顯示他的人際關系。這些都是所謂的「面子工夫」。

徐君然自然是不屑做那種面子功夫的。對於他來說,幫助大牛的事情,只是隨手一個小事而已。

關波是常務副縣長,徐君然很清楚這位從省里面下派過來掛職的副縣長究竟有什么樣的野心。

而對於徐君然來說,他有那個信心,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面。

晚上吃飯的時候,徐君然專門讓張嫂把大牛和小花兩口子叫到自己這里來吃飯,按照村里的輩分,他們叫張嫂嬸子,也隨著妞妞叫自己叔叔。雖說年紀差不多,可輩分擺在那里,再加上徐君然心理年齡早已經過了不惑之年,自然也應承著理所當然。

妞妞笑嘻嘻的坐在徐君然身邊,吃著徐君然夾給她的菜,很高興的樣子。

徐君然看著大牛緩緩說道:「不要擔心,事情沒你想的那么壞。明天讓張嫂跟著你,去把菜和車子要回來。」

小花抽泣著說道:「要回來也沒用,上次被他們沒收的菜,根本就沒拿回來。今天被沒收一車的菜,肯定被那些人拿回家去了。」

說著話,想起那些自己和丈夫辛辛苦苦弄出來的菜,她忍不住苦著說道:「那是俺和大牛辛辛苦苦存下來的秋菜,現在都沒了……」

徐君然的臉色一變心情有些沉重,草草吃了幾口,將筷子放下,走了出去。張嫂不由得埋怨小花道:「哭,哭,就知道哭,害得人家都沒了胃口,你……」再想數落她,但看到她委委屈屈的模樣,終於嘆口氣,沒有再往下說。

她始終沒敢告訴這倆人徐君然的身份,只是說自己如今給人家當保姆,這就是家里的男主人。

張嫂都已經三十六七歲了,又長的不好看,農村老娘們一個,看過徐君然家里面掛在牆上他和林雨晴合影的大牛和小花,自然不會懷疑兩個人有什么,對於村里面某些人別有用心的猜測,現在他們才知道,那都是羨慕嫉妒吶,這張嬸子過的生活,簡直跟皇宮一樣。

張嫂如果原本只是一個普通農村婦女的話,那進了城給徐君然做保姆之後,她依舊保留著自己那份來自農村的朴實的善良之心。在她的想法當中,徐縣長和林小姐給了自己家如今這幸福的生活,那自己就不能給徐縣長添麻煩。

所以,在大牛詢問她有啥辦法可以解決現如今的麻煩的時候,她猶豫了許久。

但是,徐君然在飯桌上的一句話,讓張嫂一下子有了信心,她對大牛兩口子說道:「明天咱們多找幾個人,一起去把菜要回來,找工商局的領導要個說法去!」

沒想到,三天之後,大牛來找張嫂,告訴她自己已經聯系了好幾家被沒收菜車的農民,一起去縣工商局討說法。

張嫂無奈之下,只好跟著眾人來到了工商局。

一群農民想要進工商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看他們的打扮就不像是什么大人物,所以沒等到進到工商局大門里面,門衛室就出來幾個穿著制服的保安把他們給攔了下來。

「你們干什么的?」保安的語氣不善,對一眾農民問道。

大牛鼓足了勇氣說出來意,表明自己這群人是來要回自家的菜車的。

保安當中為首的是個高個的瘦子,一臉麻子,看上去很是凶神惡煞,聽完了大牛的話,冷冷的說道:「都給老子滾蛋!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知道你們現在叫什么行為嗎?叫圍攻政府機構!一個個傻了吧唧的。敢在這兒撒野全抓你們進局子!」

一大幫農門互相看著彼此,誰都不敢開口說話,對於他們來說,這事兒跟自己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樣。

小花也有些猶豫,拉著張嫂的衣袖道:「嬸子,咱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