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章·「仙人板板」(1 / 2)

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2056 字 2022-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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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陌跪在冰寒的雪面之上,瘋了一般手指痛苦地摳著地板,指縫里全是血。

而被護在他下方的女孩,不動,也不再會笑了。

或許摩陌是剛剛回來的,身邊的車代表著他可能剛剛從哪座鎮子趕回,所以才成了漏網之魚,不過這不重要,看他這對風雪毫不作防護的姿態,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蘇明安看了一會,就要轉身離開。

按理來說,青晴死了,支線任務失敗不會影響完美通關進度。這個任務看起來無關緊要,既然這里已經不安全,他就沒必要在此久留。

今天已經是第九天夜晚,看著時辰也快過夜,第十天非常關鍵,他必須尋一個安全的地方。

但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聽到後面傳來動靜頗大的腳步聲,是雪地的摩擦聲,而後,他聽見男人沙啞的吼聲: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他未轉身,便伸出手,輕松架住了摩陌敲過來的木棍。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鎮子根本不會——」

蘇明安轉過頭,微微用力,便奪過了他的木棍拋在地上。

……摩陌說的沒錯,許安娜確實是為了尋他而來,如果他不在這里,這座小鎮確實不會出事。

「是,是因為我,但是……」蘇明安想說些什么,但說了一半就停了。

他不想再和一個沒有價值的npc交流些什么,摩陌又不是他的攻略對象。

「果然,果然——」

摩陌眼睛通紅地瞪著他,五官因為悲痛而扭曲,淚水縱橫了這個男人飽經風霜的臉,將臉上的雪都混成一團。

像有無盡悲痛的情緒在體內肆虐,面對著蘇明安平淡至極的眼神,他哽咽了一瞬,從唇縫溢出悲鳴。

「……果然,你們貴族,都是一樣的,你們根本什么都不懂……生命在你們眼里就是羽毛一樣的東西,你們根本不明白我們為了活著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說著,情緒越來越激動,憤怒驟然決堤。

他忽地一動,發出野獸般的嚎哭,整個人突然以一種極其瘋狂的姿態撲上來,雙手伸出,似乎想要猛地掐住蘇明安的喉嚨。

「晴晴,晴晴她死了啊——」他的吼聲撕心裂肺,像是從胸腔里噴出火來般:「晴晴死了!你還記得她嗎,她明明是個多么好的孩子——」

蘇明安看著他伸過來的,指縫還帶著血的手,手中長劍微微抬起。

「嘭——!」

他閉上眼,眼皮外層猛地被濺上一點點溫熱,血腥味一瞬爆出,他感覺自己的整張臉都被灑上了一層鮮血。

他睜開眼。

面前瘋狂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原形,雪地上有著一層微厚的血泥,濺落的血點如煙花般綻開,灑在自己身上。

他手中的劍還未舉起。他也還未曾動手。

……便有人搶先一步出手,以一種這么干脆殘忍的手段殺了摩陌。

他似乎預感到了什么,拿出布,將滿是血跡的臉擦干凈,轉過身,看向剛剛傳來能量波動的後方。

漫天風雪之中,一道白影靜靜立在雪毯之上,像與周邊融為一體。

那雙銀亮的眼睛,靜靜地望著這邊,帶著一種恍若鎖住時間的厚重。

「預言者死了?」聖啟問著,語聲平靜。

「死了。」

「你殺的?」

「嗯。」

蘇明安將染血的布丟在地面上,而後重新舉起了劍。

「你還是不肯回去嗎?」聖啟問。

死了一個許安娜,在他眼中像是無關緊要,他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依舊問著這個重復的問題。

「誰會願意回去送死呢。」蘇明安的語氣理所應當:「你也看到了,實驗的進度發展得很快,我現在可以保證讓它成功。讓我活著,遠比讓我去死好。」

……他很少以絕對的劇情走向,去思考未來的行動。

習慣於游戲攻略的他,會善於考慮游戲本身的進程,以設計者的角度去考慮。

比如,他走上了這條遠離正軍廣場的完美通關線路,到現在都還沒有提示失敗,那就意味著他仍有別的路可以走。如果沒有被許安娜殺死,算一個游戲關鍵點的過去的話,那么從聖啟這考慮,應該也有活路可走。

如果能夠說服對方,或許就算這條路線的一個成功。

……說到底,面前必然有一線生機,不可能讓他去和戰力天花板對剛,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而後,他便看見面前這位一直面不改色的大陸統治者,閉上了眼,語氣竟變得輕柔起來:

「如果可以。」聖啟輕緩地說著,語聲近乎於呢喃:「……我也希望你可以活著。」

「那就放我離開。」蘇明安說:「我的法陣在明天之內就可以完成,雖然只是初版,但已經可以潛移默化地改變許多人的天賦,再繼續研究下去……改變那些被污染的魔獸,凈化掉它們血脈里的惡意,也會非常簡單——你只要給我時間,我會改變整個大陸。」

「聖啟。」他念著對方的名字,語氣極度真誠:「……相信我。我對你的大陸沒有想法,也沒有威脅,你只要給我一間實驗室,讓我活著……我可以給你帶來一切。」

他知道對方是個大陸野心家,神權統治者,早在大殿里第一次見面時,聖啟就告訴他,要建造一個以人為神的國度,要用神權統治愚民。

欽望留下來的個人自述,也在告訴他,對方是一個想要搶奪實驗結果來維系統治的家伙,以至於在實驗剛剛要完成的時候,對方就急著要把他這個聲明甚高的大陸聖師送上祭台。

他漸漸摸清楚了對方的心思,而他自己一直以來的表現,都是往著一個醉心研究的學者方向去的。

他沒有表現出全然的實力,沒有表現出對權利的渴望,甚至連投懷送抱的許安娜都不屑一顧,在從革命軍離開後,他也沒有一絲要返回的意思,反而整個下午都在廢寢忘食地研究自己的法陣,完全符合一個沒有野心,只想活著的學者形象。

除了他曾經向聖啟發起過的挑戰……一切,都應該很合對方的意才對。

他看著對方依然閉著眼,似乎沒聽見他的話。

風雪甚大,漸漸有些模糊他的視野。

他呼出一口氣,已經快要感覺不到風雪的冷意。

……因為他的身體,溫度近乎於與外界一致。甚至,比風雪還冷。

滿眼的白在他面前肆虐著,他看見聖啟緩緩睜開了眼,眼神如刀鋒般雪亮決絕。

「但是預言者死了。」聖啟說。

語意不明。

蘇明安沒有聽明白。

「許安娜很重要?」他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