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章·「好的大哥」(讀者132070283642舵主加更)(2 / 2)

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2070 字 2022-09-05

「我要帶領,也不是要帶領你們這一幫人。」白衣醫生轉著手中的手術刀:「我又不是幼兒園園長。」

「你——」躺著的玩家又驚又怒:「你竟敢說我們……」

「你也無法否認,小朋友。」白衣醫生說:「不然,你也不會就這么躺在這里,像一條狗。」

……這是真瘋了啊。

橋本千晴完全不敢做聲。

她從未想過,類似這樣的,極具嘲諷意味的話,會這么不加遮掩地從第一玩家嘴里說出。

……這可能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她悄悄將視線定格在白衣醫生身上,發動了技能。

她的技能【洞悉】,可以得知對方的部分數值,是一個不錯的探查類技能。

技能發動,紅光聚焦在白衣醫生身上,在她的視野里,對方的身上浮現出了三個條。

【生命值:275/300(右上臂割裂傷,流血狀態)】

【法力值:759/2560】

【san值:100/100】

【戰力估測:1600-1800】

【勝算對比:0.28%】

橋本千晴愣住了。

忽略那個離譜的法力藍條不談,那個san值條……

她盯著那管會流動般的橙條,只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

……100點san值,滿值。

一個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數值。

原本她以為,對方的san值應該快掉光了才對,不然不至於變成這樣。

但是現在看來,對方……根本沒瘋啊。

相反,他現在應當相當清醒才是,清醒到眼前不會出現任何幻覺。

為什么,現在的她感覺……對方卻像完全不正常了一般?

「呵,說我……像一條狗?一路順暢的第一玩家,你當然和我們這幫人不一樣!」

地上的玩家嘴角帶血,一副看著就活不長的樣子,嘴上還挺能說:「——沒經歷過死亡的絕望,也沒經歷過失敗的痛苦,蘇明安!你懂什么?你根本理解不了我們這些在生死線上下反復掙扎的下場玩家!卻還說要我們向你看齊,可笑,不把你的通關方法交出來,不傳授你的通關經驗,像寶貝似的捂著,我們怎么向你看齊!?看齊你的自信,看齊你預言家一樣的行為嗎!?」

白衣醫生沒說話。

「說啊!你說啊!你倒是把你的經驗說出來啊!說你憑什么能好好通關到現在,一點歧路都不走——不就是有主辦方關照你嗎?」玩家卻像得理不饒人,嘴巴不停:「——你覺得你這樣做,就一切都在為我們好?荒唐!你把我們的前途都奪去了,把我們積分清空了,你要我們全體在你面前自盡,就是在為我們好!?第一玩家,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根本就理解不了我們這些人!」

「哈!」玩家又笑了一聲,笑得很諷刺,似乎因為知道自己必死,所以一定要把話說全一般:「你懂什么呢?我干嘛要強求你懂。我差點忘了,你是主辦方的走狗,是主辦方授權來統治我們的。我一個人類,干嘛要你這種生物懂我們的想法——只有白天那個白色怪人配和你走在一路!

你覺得你做的一切是為我們好?是真正帶領了我們?狗屁!你享受到了全世界的注視,所有人都在仰慕你,而那些,那些被迫犧牲的人呢?你殺了他們,斷絕了他們的前途,搶空了他們的積分,就為了為著你的大道鋪路!

聯合團……聯合團那幫傻子都被你的分身忽悠了,真以為你的那什么燈塔理論能庇佑所有人——放屁!受傷的,死亡的又不是他們,他們倒是樂得捧你,反正你又殺不了他們!被殺的人是我們!」他嘶吼著,鮮血從他的臉上流下,他的五官猙獰地像一只野獸:「——死得是我們,體會這種痛苦的是我們,是我們啊!」

白衣醫生低下頭。

手術刀懸停在他的指尖,刀刃透著一線寒涼。

面對著嘶吼著的,憤怒到極點的,瀕臨死亡的玩家,他的語聲像羽毛一般輕:

「……是誰給你在這里質疑我的權力的?」他問。

玩家一愣,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是你的弱小,你的無能,還是你自詡為人類的態度?」醫生問:「你那躺在地上的大義凜然和理所應當是誰給你的?世界論壇給你的,觀眾們給你的,還是,你自己安的?」

「——你在說什么鬼東西!」

玩家是真發覺這個第一玩家不正常。

不僅攻略進程他看不懂,說的話也聽不懂,哪怕是到了現在,要面對他的質疑時,第一玩家的回應,也同樣讓他聽不懂。

……這個人,果然擁有的就不是個人類的思想吧。

「你覺得,你現在譴責的一切,都是在代表著人類?」醫生的語氣很輕:「你覺得你很自信,因為你對我發出了質疑——臨死前的質疑,多好啊,像英勇就義的戰士,面對敵人時發出的不甘怒吼,你顯得那么驕傲,凜然。」

「……?」玩家一愣。

他本來就抱著罵一頓歸罵一頓,大不了罵完就死的心態。反正這個副本是角色扮演,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誰。面對面罵第一玩家,他罵到就是賺到,這比在世界論壇上罵還舒暢。

他並不覺得在這種副本里出手殺其他玩家有什么問題,本來彼此之間就存在競爭關系,他也就是過過嘴癮,說不定還能引動一批無腦的觀眾附和他,那他死了也是爽到。

但這人……怎么還誇起他來了?

「但是,你的質疑真的對了嗎?」醫生的話語,卻突然拐了個彎:「真的會有人為你的言語驕傲嗎?」

玩家愣了愣,一時沒接上話。

「你要正視自己的地位,躺在地上的玩家,你只是一個失敗者,被犧牲的失敗者。」醫生說著,一句一句,字句清晰:

「而你失敗了,沒有人會為你哀悼。」

「你自以為自己在代表著人類,譴責我。」

「殊不知,現在正有上千上萬,甚至遠不止這些的人類,正在看你的笑話。」

「你以為你這樣充滿憤怒的譴責,就能引起他們的共情了嗎?」

「不會。」醫生搖搖頭,充滿遺憾地嘆氣:「……因為你只是【少數人】。」

「什,什么……?你瞎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玩家不解。

「因為你是【少數人】,所以,你無法引起他們的共情。」醫生說:「你的大義凜然沒有絲毫意義,只是你臨死前的哀嚎,人們並不會認可你的話語。」

「你躺在地上,像個小丑。」

「而你的憤怒之言,也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動搖。」

「因為你失敗了。」

「如果覺得我是錯的,認為我是主辦方的走狗,認為我是人類的叛徒,就站起來,像水島川空,像愛德華那樣,阻止我。」

「——我十分歡迎。」

「但如果不行,你只能像這樣……」

醫生說著,手中轉著的手術刀,閃過一線寒光。

下一刻,那刀光,已然扎進地上的人的喉嚨,鮮血順流而出。

玩家睜著眼,似乎還想說幾句,卻再也無法開口。

血色流淌了整片走廊,空氣都顯得寂靜。

「……躺在地上,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