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八章·「天國燦爛」(1 / 2)

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3060 字 2022-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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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認為,派出我的跟隨者去,對這種情況很有利。」

玻璃房內,室光透亮。

面對著微笑著的小娜,蘇明安緩緩說著:「我現在的處境……可是不怎么順利,總有些蠢貨拿些莫名其妙的借口質疑我。」

「您說的沒錯。」小娜輕聲說,態度無比溫和。

她的雙手交疊於小腹前,依然是很尊重的服務人員站姿。

「坦白來說,在這種災難情形下上去閉幕演講,只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蘇明安說:「他人還掙扎在爆炸的災難中,我卻上台去激情演講——這種行為,恕我拒絕,對我完全沒有好處,只會讓這群家伙更痛恨我。」

他說著,語氣似乎還帶著些憤怒:「先前的掌權者任務難度暫且不說,如果這種讓我上去面對所有人的怒火,就是主辦方對唯一掌權者所謂的『關照』的話,我並不覺得這種關照有多合理。它帶給我的利益與損失完全不匹配,只會讓我被所有人質疑,仇視——小娜,你覺得這真的是一種合理的玩家競爭行為嗎?」

他說的很直接,不帶一點彎彎繞繞。

這個時候,有一點猶豫和掩飾都會被看穿,就應該按照普通人的思維去考慮。

如果這種情況還笑臉對人,像團泥捏的一般,反而和他之前的表現有差異。

他現在展現出的,就是一個信任被辜負了的,合理的,被主辦方關照了的「第一玩家」的形象。

至於這種說法會不會激怒對方,無所謂,他只是看看對方的反應,看看主辦方對所謂「掌權者」的看重程度,大不了玩脫了就回檔。

……不過,這樣想來。

那幫玩家,猜測「自己被主辦方特殊關照」的想法,居然也沒錯。

……挺諷刺。

「所以,您的想法是,派您的跟隨者下去,讓人們對您重歸信任?」小娜輕聲說。

「那群人的死活與我無關,我只是不想這個時候上台去填火坑罷了。」蘇明安說:「至於要不要派跟隨者,無所謂,聲譽刷與不刷之間的區別罷了。」

他說著,忽地笑了出來:

「而且……就算派跟隨者去救了那群人,我也能猜到一些少數人的心理,他們甚至會離譜到猜測,這場爆炸是我為了刷聲譽而策劃的,依然認定我是內奸、間諜……哈,雖然這樣的說法也沒錯,但還輪不到這群無價值的家伙來說。」他說著,語聲帶著點嘲諷:「不過,這樣的表面工作,至少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有用。畢竟,有很多人的命是真的被我救下了,他們必定會對我感激涕零。」

小娜微笑著看著他。

「小娜,你知道嗎?這群……毫無價值的家伙,也只能在這種時候有些意義。」他說:「在這種災難關頭,恐慌的情緒會於群眾中迅速蔓延,而一旦有人對他們伸出援助之手,這群絕望的人們,就會自然而然因為這份救命之恩,成為我最為忠實的跟隨者——這正有助於我成為這些家伙們眼中的燈……」

「您的理論很有意思。」她忽地開口。

她說著,耳邊鮮紅的寶石耳墜忽地開始閃光,在側耳傾聽片刻後,她微笑開口:

「既然這是您的想法,我們自然不會阻攔。」

她說著,忽地靠近。

「您是一個極有意思的人……」她輕輕說著:「我們對您很有興趣。」

透亮的室光下,她的面容沒有一點瑕疵,透著一股橡膠一般的偽質感。

「在第八世界結束後……」她輕輕吐氣,笑容中多了絲難言的意味:「我們會邀請您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您到時候,就知道了。」小娜唇角勾起,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只是望向了外面。

蘇明安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看去,看見下方的亂象。

由於他臨時發出的命令,三個原本還在廣場待命的跟隨者,已經及時趕到。跟隨者們人均1000的戰力在休閑玩家之中鶴立雞群,就像混雜在羊群之中的三只猛虎。

其中,最為迅捷的刺客妮娜,已然再度按住了一個中年男性。

那個男性的手上,握著一枚還沒被拉開引線的炸葯。

對這些人,蘇明安可不會手下留情。

對於這種有意制造恐怖混亂,殺害無辜玩家的人渣,他要求三名跟隨者下死手,沒留一絲余地。

妮娜的匕首在男性的脖子上一劃而過,極為干脆利落地取了他的性命。

跟隨者的設定,是在主神世界中,不得發起主動攻擊,卻可以在被攻擊後無限制反擊。

以前蘇明安還以為,這種「無限制反擊」,意味著可以像其他玩家一樣,出手,用純粹的力量壓制其他玩家。就像他在第四世界結束後,和愛德華的那一次談話一樣——他當時,只是憑著自己的高力量點,硬生生將愛德華從聯合團的這一頭拖到了那一頭。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

這種「無限制反擊」……其行為能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它並不僅僅意味著「可以出手」。

而意味著……

——「可以出手,且可以造成直接死傷。」

這意味著,跟隨者一旦被爆炸波及到,限制一旦解除,刀刃一旦出鞘,便和憋屈的普通玩家完全不同——他們可以在禁止直接傷害的主神世界中,直接殺死其他玩家。

期間的判定,即只要同陣營者發動攻擊,便會自動連帶同陣營其他人仇恨。

簡單來說,意味著只要跟隨者被炸葯波及到一次,就可以無限攻擊其他同樣持有炸葯的恐怖分子。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主神世界·掌權者。】

他們執掌著規則之上的殺戮。

此時,解封了刀鞘的三人,現在完全是虎入羊群。

只要是被他們盯上的人,根本無法阻攔他們的刀刃。

所過之處,血肉濺起。

他們生生縱橫過涌動的人潮,殺開了一條血路,就像穿梭於人群之中執掌生死的死神。

其他前來救援的冒險玩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三個可以直接殺戮的盔甲人,完全說不說話。

……這也太可怕了!

可以無限制攻擊的跟隨者,除非殞身於范圍性爆炸之中,否則其他玩家的攻擊性技能不可能對其造成傷害,但他們卻可以一直擊殺他人。

……這是三個近乎無敵的決裁者。

盡管在剛開始,人們還害怕這群盔甲人是不是來無差別攻擊的。

但在有人發現有枚炸葯被高高拋起,在天空中炸裂之時,他們忽然發現——這群盔甲上刻著主辦方天平圖案的家伙……

居然是來救他們的。

有人突然高呼起來,語聲中滿是興奮。

「是蘇明安——是蘇明安的跟隨者,我認識他們——!」

「不是說他是主辦方的內鬼嗎?為什么,為什么這三個主辦方的家伙會救我們……」

「你再罵?」

「不少恐怖分子被控制住了,大家先注意撤離……」

「不管怎樣,既然這事發生了,以後誰在說他是人類的叛徒,我第一個不放過!」

「他們救了我的孩子,就是我的恩人,恩人,你們別走,我給你們跪下,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

各色的言語,充斥在世界頻道的聊天當中。

盡管三個跟隨者的力量,相對於全局來說還很渺小,但襲擊的范圍本就不大。組織者似乎就是盯上了核心區的這一塊高端休閑玩家,後面的觀眾席並沒有被波及多少。

跟隨者們迅捷的動作,至少安定了六處會發生爆炸的災難點。

……雖然盡管如此,警覺了的恐怖分子選擇了提前引爆炸葯,仍然有人因此遇害,但被救下來的六撥人卻是感激涕零。

此時人潮十分密集,被救下的人少說也有四位數。

這次的爆炸,總共也就十幾處襲擊。

三位跟隨者,生生擋下了將近一半。

蘇明安站在高處的玻璃房,靜靜注視著這一幕。

有被救下的人們,露出劫後余生的表情,不少人被嚇軟了腿,坐在原地失聲痛哭。

有人將孩子抱得極緊,在擁擠的人潮中默默流淚。

有人罵罵咧咧,按著旁邊的恐怖分子,開始重拳出擊。

……他也看見,有被救下的許多人,彎著腰,朝著他的方向跪下。

有人拽著跟隨者的盔甲,不許他們走,要給他們磕頭。

有身周縈繞著白光的冒險玩家,神情有些凝重地望著這邊,竊竊私語。

……他還看見。

最外層的,最安全的休閑玩家們,亂成一團,像潮水一般向傳送陣涌去。

死在爆炸中的人們,屍體支離破碎,有親人朋友在他們身邊痛哭。

屏障之內,駐足不前的冒險玩家與記者們,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他看見,原本安然坐在座位上的榜前玩家們,朝他投來了視線,其間情緒復雜。

他站在高高的玻璃房里,隔著兩層屏障,看著這些離他如此遙遠的人們。

像看見了無盡遠方。

「……這個家伙。」

下方,坐於三號席位上的愛德華低聲說著:「……又是一場作秀?」

他的不遠處,黑發的女人聽見了此話。

她側頭,一雙黑貓般靈動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愛德華。」水島川空開口。

在說話時,她的視線有些無法控制地向上瞥去,似乎很想看看上面那人的反應。

但這種想法,最終還是被她壓制了下來。

她對著面目凝重的愛德華,冷然出聲:

「——不要以你淺薄的偏見,去揣測他人的善意,那是對人類本身的侮辱。」

愛德華皺眉看著她:「你什么意思,水島川。」

「我的意思是——不要再說這種滿懷惡意的話,愛德華——我已經改變了主意。」她說:「這幾個世界副本,我一直在觀察,一直在考量……而到現在,看見了這件事,我可以完全認為,他配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我在此……更改之前自己的想法。即使不穩定,即使身後沒有背景,這家伙對於同胞的同理心……卻是認真的。」

她說著,眼神越發明亮:「至少,設身處地,要是我是他,我絕對不敢拿自己僅有的三個主神世界的武裝力量,去沖進爆炸場景中冒險。」

「而且你說……作秀?」她說著,嗤笑一聲:「要是一個獨身玩家可以突然號召起這么大規模的一次襲擊,且全程消息沒有一絲外漏,我倒更佩服他——愛德華,我為我之前對他的惡意感到抱歉,從今以後,我不再會與你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