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七十八章·「希望您為測量之城的未來而死。」(1 / 2)

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2071 字 2022-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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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粒子碰撞般的聲音過後,便是盈滿視野的血色光芒,機身在劇烈地顫抖,周圍的溫度迅速上升。

……直升機要爆炸了。

在意識到無法擊破蘇明安的防御盾後,卡斯基寧·斐羅的第一選擇是,主動引爆直升機,在爆炸中與亞撒·阿克托同歸於盡。

在血色的光芒中,斐羅張開雙臂,肩上的星星、胸前代表鷹犬副首領的金徽都在熠熠生輝。他合上深邃的眼眸,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在享受他這種自爆行為帶來的崇高榮譽感。

這種與「大敵」同歸於盡,代表「犧牲」的高貴精神,這種燃燒自我毀滅敵人的手段,令他在人生的最後階段感到亢奮無比。他彷佛擁有了烈士般的人生意義。

「……為了人類。我將殺死這位橫亘在人類未來面前的大敵——亞撒·阿克托。」

他伸著雙臂,語聲近乎感慨:「測量之城經歷數代的沉浮,如今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舊的該被推翻,而只有這樣的手段,才能震懾那些失去血性的呆瓜,喚醒那些無知又淺薄的守舊者。

我願成為這名割除禍患的先驅者——英雄該為歷史的前進而讓步。

為了人類的歷史,為了城邦的未來,為了更多的生存資源和更被渴求的自由和力量……你應該理解我的決定,亞撒·阿克托城主。」

斐羅凝視著輪椅上的蘇明安,艷紅的火光已經在他的身後升起,如同一朵綻放的煙花。

他脫下了頭頂的軍帽,翻手向上,朝著蘇明安微微鞠躬:

「……希望你能為測量之城的未來而死,城主。

人類榮光永存。」

蘇明安一動不動,防御盾將他的周身完全圍繞。

他屬於純人類的,灰色的雙眸倒映著一排排冰冷機器的影子,眼中沒有半分被激起的情感。

在漲悶的空氣中,一切都彷佛陷入了扭曲的境界,眼前冰冷的機器人開始變得扭曲、模湖,火光漸漸盈滿他的視野。劇烈的顫動牽連上輪椅,他握緊扶手,雙眼微闔。

「你寧願與飛機同歸於盡……也要殺了我。」他說:「……還真是『大義』。」

他知道,斐羅能做出與他一起去死的行為,說明斐羅早已有了相應的覺悟。

斐羅的行為,絲毫不出自於對利益的向往和個人的欲求。

——他是真的在為了大局「犧牲」,要和阿克托同歸於盡。

但最可怕的,正是這種自以為高尚的「犧牲」。

——所有人都是一心向好,但偏偏能制造出最為恐怖的結局。

卡斯基寧·斐羅,是一名合格的man(道德型)人格者,蘇明安對他的判斷一點沒錯,他確實具有極強的正義感和道德感,能因為一個未來的願景,就義無反顧地「犧牲」。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永遠適合擔當一名領袖。

沒有亢奮激烈的情緒維持,沒有熱血的統治架構,這種看不穿灰色,永遠高尚正義的領導階層……走不長。它遲早會因為自己的僵化,和過於冰冷制式的上位手段而遭到反噬。

蘇明安逐漸意識到,亞撒·阿克托的八型人格治理……真的是一種極為恐怖的城邦治理手段。

——它讓盲信者愚信,令愚蠢者清醒,重現了死而不僵的獨屬於烏托邦的「野蠻」,令先驅者死於自相紛爭。

當渴望美好的,極端的聲音變成了絕對,沒有任何清醒者能跨越階層去揭發它。只要作惡者不以自己的行為為惡,認為其為改天換地的光明手段,黎明系統便無法審判他們。

作惡者,甚至會以此引以為榮,只要他們心中認可。

就像尼采的一句話——

……

【人和樹一樣,他愈求升到高處和光明,他的根愈往下扎,向黑暗,向深處,向罪惡。】

……

善與惡同行。

是非對錯,居然只由人類自身的「情感」而定,機器只有數據的測量權,沒有主觀的判斷權。

這是致命的問題。

……

蘇明安伸出手。

哪怕他只是坐在輪椅上,哪怕被一排排冰冷高大的機器人攔截,他的視線依舊鎖定了站在機器人身後的斐羅。

「——你確實聽不到後人評說的那一天,斐羅。」他說:「我向你發出高塔邀約。」

斐羅微微怔神。

下一刻,湛藍色的光輝蔓延而出,形成一個圓弧形的結界,將他們二者完全包裹。

機艙內,紅光瞬閃,溫度上升,機身如同地震般劇烈顫抖——

……

「轟——!!!」

……

蘇凜抬起頭,在他的視野中,空中的一架直升機飛速而落,隨著爆炸的火光在空中解體。

一排排裝載著戰斗機械臂,手持槍械的鷹犬軍立刻注意到了空中的動靜,駐扎在二環區內部的彷生人軍,也如同被激活般動了起來。

在中央指揮系統的調配之下,他們很快鎖定了直升機的型號、乘客、起飛原因、落地目標、以及可能掉落的方位。

蘇凜眯著眼,聽著一排排齊刷刷的腳步聲從街邊而過。

「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空中的人是蘇明安。」他肩頭的小愛說。

「我們不必去湊這個熱鬧。」蘇凜轉頭:「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我們正好能趁虛而入……既然黎明系統在這里並非無所不知的『神明』,反而被他維的入侵牽扯住了步腳,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他戴上氈帽,遮擋住耀眼的火紅色短發,身形消失在黑暗的小巷之間。

……

寂靜的地下實驗室里,一頭金發的諾爾,注視著面前的實驗床。

猶如庖丁解牛一般,他手里的手術刀劃過床上實驗體的身體,將其分割為了一小塊一小塊。

被實驗者是沒有痛感的彷生人,不具有人權,是他申請下來的實驗資源,身為二型人格者mat(哲學型人格),他擁有這樣的權限。

他的白手套漸漸變成了鮮紅的顏色,數道透明的絲線像蜘蛛網般圍繞著他,將細小的銀針、鑷子等物及時遞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