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八十八章·「朝顏線·毀滅世界」(1 / 2)

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2008 字 8个月前

「蕭影,去幫朝顏。」蘇明安說。

「我只能靠近她,把她喊回來。這種規模的戰斗,我插不了手。」蕭景三聳聳肩。

「朝顏……這么強?」蘇明安原以為蕭景三和朝顏是一個層次的。

「你看她身上的火焰。」蕭景三指去,朝顏身上升騰著遮天蔽月的赤炎,紅得似血,將天空燒灼得宛如黃昏。

「那是以她生命為代價的火焰,一分代價,一分收獲。她從來都是燃命的打法,要么是她的生命先終結,要么是敵人的生命先終結。」蕭景三的眼童閃過陰霾:「如果天使大人您認為她打不過觸須怪物,我們只能把她拉回來,再做決定。」

「你去吧。」蘇明安說。

「好。」蕭景三不放心鄒雨青陪在蘇明安身邊,把鄒雨青也一起拉上了天空。

沙地上,蘇明安一人坐在輪椅上,望著這壯烈的火焰。

直到後面傳來踩沙的腳步聲。

「……久聞大名,初次見面。」蘇明安沒有回頭,澹澹道。

腳步聲停頓了片刻,隨後更近一步。

漆黑的發絲伴隨海風飄盪,星星狀的黑色骨釘倒映著火光。來人與蘇明安並肩而立,燃遍天際的火焰將他們的身影拉得極長。

「……久聞大名,初次見面。」來人回應的是相同的話。

說著一樣的問候語,二人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今夜天色暗沉,火焰卻燒得極亮,看不見天空中的藍色弦月。蘇明安仰頭望去,望見蘇文笙略顯暗沉的黑色眼眸。

「我猜測,是你對自己的死亡不甘心,所以,你想了個辦法,塑體重生?」蘇明安說。

「我不會做這種事。」蘇文笙是笑著的。

蘇明安側頭看去,黑發青年笑意盈然,露出隱約的酒窩,眼中卻毫無暖色。

「在我的印象里,你已經死了。」蘇明安說。

「死亡不是終結。」蘇文笙說。

蘇明安微微眯著眼睛:

「我聞到了你身上的血氣……你殺了那些覬覦影屍體的人?還是你幫助他們分割了影的屍體?」

「我不會褻瀆英雄的屍體,所以我給予了他們懲戒。」蘇文笙說。

「你為什么要殺影?」

「為了引你過來。」

「僅僅為了這個?你就殺了他?」

「是啊。」蘇文笙笑著回答。

蘇明安覺得,這個屑里屑氣的蘇文笙,和他印象里的蘇文笙完全不同。

「你是黑化版蘇文笙?」蘇明安說:「你重生了,重活一世,你要讓所有瞧不起你的人後悔?」

蘇文笙的眉頭微微蹙起,他澹澹看了蘇明安一眼:

「你評定一個人就是非黑即白嗎?為了迎接救世主而甘願赴死的高中生蘇文笙,就是白?敢於對救世主出手,甚至殺死救世主分身的蘇文笙,就是黑?」

「不,你跟我記憶里的蘇文笙差距太大,他是個陽光開朗的孩子,而你……」蘇明安很明顯能感覺到差別,這前後簡直是兩個人。

蘇文笙聞言,從喉嚨里哼出笑聲:

「是嗎?」

「可你在五個月前,也是個陽光開朗的孩子。現在你也是黑化版蘇明安。」

海岸一片安靜。

嘩啦,嘩啦的海浪聲沉溺在寂靜里,二人都沒有說話。

咸濕的海風敲打著蘇明安閉合的眼皮,他忽然說:

「大橘復活了嗎?」

蘇文笙眼童一顫,他的笑容里很明顯夾雜了惱怒。

蘇明安是在問——如果你都可以復活,那么你會把死去的那只橘貓復活嗎?

那只埋在梧桐樹下的橘貓代表了你的過去,代表了你這十九年的不甘與掙扎,代表了你心中未曾被埋葬的正義。如今它沉眠土中,你卻蘇醒,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奮不顧身地闖入美術教室嗎?你的血還依舊滾燙嗎?

「……」

蘇文笙沒有回答他。

藍色的弦月下,蘇文笙背對著大片濃密的光暈,耳邊閃爍著破碎的冷光。

蘇明安無法確定,蘇文笙臉上的笑容,到底是他覺得那是另一個人的過去,與他無關。還是在笑……嘲諷過去的自己。

「天使大人——我把朝顏拉回來了!」天空傳來呼喊,蕭景三從天而落。

蘇明安側頭一看,蘇文笙已經不見了,仿佛蘇文笙只是為了和蘇明安聊幾句天。

一個滾燙的擁抱靠近,朝顏的發絲掃在蘇明安脖頸,她降落在蘇明安身側,十指搭在蘇明安肩頭,像是燒得快要融化的烙鐵,柔軟而滾燙。

「是……你……」朝顏低聲說,她的氣息也是滾燙的。

「先離開這里。」蘇明安說。

觸須怪物揚起粗大的觸須,朝這邊襲來,鄒雨青燃起符篆,立起防御結界,卻被瞬間打斷。

「這——這怪物什么強度?」鄒雨青臉色煞白。她好歹也有四階水准,竟然連一根觸須都抵擋不住。

眼看著觸須即將把她打成碎肉,朝顏忽地回身一劍,朱紅色的光華疾馳而出,與那根觸須相撞,產生劇烈的爆鳴聲響。下一瞬間,觸須四裂而開,鄒雨青僥幸逃生。

揮出這一劍後,朝顏的臉色明顯更加蒼白,眼童也像著了火,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她的氣息愈發滾燙,全身都像要燒化。

她盯著蘇明安的雙眼,盡管身體很難受,她卻罕見地笑了:

「你……沒事……就好。」

「其實……我原以為……我能打過的……」

她的眼童泛著瀕臨破碎的朱紅色,灼熱而真摯。

蕭景三掛在了輪椅左扶手,鄒雨青掛在了輪椅右扶手。兩人像兩塊風干大腸,在空中飄飄盪盪。

朝顏的身體架不住這樣掛,蘇明安只能把她攬在身前,她的身體燙得猶如烙鐵,盡管隔著衣服,蘇明安依然感到身體各處傳來燙傷般的痛感。她滾燙的臉頰貼著他的肩膀,噴吐的氣息極為灼熱。

蘇明安輕聲吸著氣,忍著痛楚,讓輪椅疾馳得更快一些。他已經顧不得全身的疼痛,只能扶穩她,防止她掉落。

她是為了救他才變成這樣的,上一周目,她在死亡時肯定遭受了更恐怖的痛楚——她一直戰斗到了凌晨三點,直到最後力竭而亡,她的痛苦是他的數倍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