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幻覺(2 / 2)

驅魔人 柳暗花溟 2197 字 2022-11-04

「你只要在明天的午夜前穿好嫁衣,黑貓會來接你的。」水中人答非所問,喃喃地說著,然後隨著水波的晃動,從它的耳側又伸出一只蒼白的手來。

一瞬間,那手的感覺好像剛才那對白手,把小夏給嚇呆了。

邪靈幻化的白手不是被殘裂幡給吸收去了嗎?這又是什么?難道阮瞻布下的安全網沒有起作用?

正猶豫中,那只從水盆中伸出的手已經撫到了她的脖子上,又濕又涼地冰得她一顫。她想掙脫,卻沒有掙脫開,只得盡力克制著牙關地打顫說,「萬里中的是死蠱,下蠱的人不死,他就活不了。再說,我答應了你的主人,他不兌現諾言怎么辦,你當我是傻瓜嗎?」

「看你的決定了。他是個魔鬼。所以,他只談條件,並不強迫。」

「我不――相信!」

「不相信?」那個水中人又笑了起來,「可惜,這是你唯一可以為你朋友做的事,也是唯一的機會。我知道你們在想辦法找到我的主人,可是你們是找不到的。他不是他,他不是他!」

「放開我!」小夏已經受不了脖子上的濕冷感,再次掙扎,可還是沒有掙脫。相反,她發現自己的腰已經彎下來了,和水盆面對面,好像要被拉到水里一樣。

「唯一的機會,博一博吧!為了朋友,博一博吧!」它誘導著,同時握在小夏脖子上的手再度用力,讓她的臉快要貼上水面了。

「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姓阮的男人!他會壞事的!記住,千萬記住!」它象說悄悄話一樣壓低了聲音,更顯詭異。而且由於距離拉近,眼見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陰森地笑著,好像自己死後的情形,那恐懼一直從心底最深處翻涌了上來。

而水中人提到了阮瞻的名子,讓她驀然想起手中還握著血木劍,眼見著水面離自己越來越近,感覺到水中人要溺死自己的險惡用意,急忙揮出了劍,連盆架帶水盆一起被橫向掃倒!水一下子就潑到了地上,水盆則咕嚕嚕滾出很遠才停下。

小夏站在那兒喘了會兒粗氣,覺得這樣呼吸才順暢,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入手一片水濕,明白那手是水幻化而來的。

「嫁衣在祭壇下面!」地上傳來一個聲音。

小夏驚跳,循聲向地面上望去。親眼看著灑到地上的水隱約映出了那張和自己的臉相同的水臉,正在隨著水的流動變形、扭曲,再慢慢地消失。說話的聲音也慢慢失真,直到拖長的尾音也停止。

「跟著黑貓走!嫁衣在――」

這讓她想起萬里中蠱的那一晚,那磁壇里奇怪的黑色液體也是這樣慢慢流淌,然後就鑽入了萬里的腳底,再然後他的頭上就一直懸著一把好像隨時會奪去他生命的刀。

而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把刀落下來,如果非要落不可,她願意去替他擋!

可如今要怎么辦呢?是按照阮瞻的計劃,堅信他會成功,只安靜的等待著他救萬里醒來呢?還是聽從那幕後人的建議,接受魔鬼的條件?

那水中人警告過她,不要告訴阮瞻的,這就是說她沒有人商量,必須自己做出決定。可是這太讓她為難了,根本無法做出抉擇。為了救萬里,讓她拼上性命她會毫不猶豫,但若要她因此而嫁給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想想就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難受得恨不得死掉!

他不是他!

那水中人曾經這樣說。那么他是誰?為什么會對自己有興趣。假設他真是黃博恆,他對自己的好感有這么大嗎?大到可以傷害萬里的生命,只因為萬里是她的『男朋友』?那么,他如果知道她住在阮瞻的家里,知道她心里念著的是阮瞻,是不是還要殺了他?

就算她做出犧牲,對方會信守諾言嗎?

不過,水中人的話說得好:她沒有資格講條件,她只能博一博!他們在明,對方在暗,如果阮瞻真的不能在有限的時間找到幕後人並殺了他,萬里就死定了。

她不能讓他死,更不能讓阮瞻死!如果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她是應該博一博的,可是一想到黃博恆這個變態的東西,她惡心得要吐了。

她兩難著、掙扎著,覺得做出什么決定都是會後悔的局面,呆站了不知多久後,她終於下定決心――先等等看,如果明天午夜前,阮瞻不能找到解救萬里的方法,那么她只好博一次。至於那個變態是否遵守諾言――有句話說得好:但盡人事,各安天命吧!

了不起她給那變態混蛋來個同歸於盡!

小夏是個性格爽朗且帶一點倔強的人,既然做了決定,也就干脆不再去想了。所以,先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床邊,去檢查萬里有沒有異樣。見他雖然還是昏迷不醒,好在也沒有變得更嚴重。心想對方的目的可能已經達到,應該不會再耍什么花樣,於是決定到二樓的祭壇去看看,看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是鬼怪捉弄人,還是自己出現幻覺,抑或是他們早就進入了對手的圈套!

她借助打火機的光芒找到了已經滾落到一邊去的燭台,再一次點燃,靜默了一會兒,看那火光雖然微動,但正常的燃燒著,才放心到二樓去。

二樓很空,一側堆滿了磁壇,一側就是那個空了的祭壇。阮瞻帶他們來這里之前曾經檢查過這里,以他冷靜謹慎的個性,如果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他不會發現不了。

可當小夏掀起祭壇下面的竹簾時,果然發現里面有一個大大的紅布包裹!

她伸出手,試探了一下,終於還是把包裹拉了出來,然後慢慢坐在地上,輕輕地打開,在燭火的映照下,包裹里的嫁衣完整地呈現在她面前。

最上面是一套銀質的首飾,小夏對少數民族服飾完全不了解,也看不出是什么族的,只覺得那銀飾相當繁復但手工卻極其精致。銀飾的下面是一套少數民族的嫁衣,上面用彩色絲線綉得滿滿的,艷麗之極,已經看不出布料原來的顏色。綉的東西花樣繁多,花鳥魚蟲什么都有,但每一樣都栩栩如生。

小夏伸手摸了一下,手感相當好,那種自然、純真的感覺從手上一直傳達到她的心里,讓她幾乎對這套嫁衣愛不釋手。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是那個變態送的,而他對自己的目的又極其惡心,如果這是阮瞻送的,她恨不得想立即試穿。

掀開嫁衣,下面就是鞋子了。拿在手上,小夏發現,這鞋子她曾經見過兩次,一次是從蓑衣鬼的腳上,一次是那怪女人的腳上――原來這真是新娘才會穿的鞋子!

這雙鞋太美麗了,讓小夏忍不住把它托在手上。而那鞋才一到她手里,她就感到一陣眩暈,雙手不受控制一樣,把其中的一只鞋穿在了自己的腳上。

事實上,她並還沒有穿,只是往腳上一比劃,那鞋就有意識一樣自動包住了她的腳――大小剛剛好!

而當這鞋一穿上,她腦海中立即出現了一幅畫面――

一個苗條的年青女人背對著她站在祭壇邊上,手上拿著一種她沒見過的法器,跳著一種她沒見過的舞蹈,然後跪在祭壇前說,「大神,我不想讓葯鬼做我的男人,他會每隔一季就要吃一個嬰兒,我不忍心。我想到了其它辦法,阿南!」她叫了一聲,聲音又嬌又脆,分外動聽溫柔。

一個男人的聲音應了一聲,接著一個黑影出現在祭壇前。

「他主動服食了我的蠱,從今以後,他就是我的鬼夫!」那女人說著。

小夏竭力想看清那男人的臉,可他始終是一團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