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繼續分析(2 / 2)

驅魔人 柳暗花溟 2200 字 2022-11-04

這是可以證明的,因為昨晚那女妖對小夏說:我真想像哥哥那樣擁有自己的身體,可以慢慢長大!

「就是說――呂妍母子被附體了!」聽了阮瞻的解釋,萬里皺起了眉頭。他心腸軟,最看不得女人和孩子受欺侮。

「小童肯定是被附體的,但是呂妍卻不是。」阮瞻搖搖頭,「你看,妖怪有兩個。一個就是從小童一生下來就附在其身上的男妖;另一個就是那小女妖,我們見到她時,她一直是張嘉琳的形象,她還對小夏說要搶占小夏的肉身,更要多找幾件人皮衣服,以備隨時更換。你注意到沒有,她對小夏說:我已經三百多歲了,不能總是小孩子的樣子。這證明什么?證明她一直保持著小孩子的外貌。」

「我也一直不大相信呂妍有問題。」萬里再度回想呂妍的所作所為,「因為是她找到的我們,當時她的表現和眼神也不是能裝出來的。但想想,她也有一點古怪的地方,讓我有點摸不透。你覺得,那小女妖會不會偶爾附在呂妍身上?如果會,那就可以解釋呂妍為什么有時候正常,而有時候行為古怪了。」

「也許吧。不過我傾向於這兩個妖怪的魂魄在開始時都藏在了小童的肉身里,只不過男妖是主,女妖只是淺附,類似於住在朋友家的感覺。因為那個男妖明顯想體會慢慢長大的感覺,要知道他們可是在五歲時就被灌入水銀,活活的陪葬了,人生有著巨大的缺憾。而正因為兩個魂魄同時寄生在一個肉身里,才造成了那肉身因為不堪重負而脆弱非常。我記得我問過呂妍,她說小童之前生過一場很重的病,醫生說孩子的身體機能非常糟糕,都下了病危通知,不過後來卻奇跡般痊愈。而那之後不久,這里開始失蹤小孩子了。」

「啊,這樣說就解釋得通了。」萬里拍了拍額頭,「我說他們五年前就來到這里,為什么最近才開始鬧事呢!想必他們這么多年一直呆在一起,一起適應朱雀聖甚至是想好好在人間生活也不一定。只是,現在小童的肉身再無法裝下他們兩個,所以寄住的小女妖開始找新的寄生體。」

阮瞻看著萬里,半天沒說話,末了才輕斥一句,「你竟然所謂著名的心理醫生?明顯是蒙古大夫!沒治得病人心死真是運氣,居然還有人請你講課,追讀你發表的論文?!這世道,老子真沒眼瞧了!」他忍不住罵了一句,「或許你前面的猜測是對的,可那小女妖的動機就那么簡單?那她為什么禍害那么多小孩子?如果真的是想體驗人生,自己也去找個快出生的寄生體不就得了?他們法力那么高,如果想這么活下去,如果不是因為遇到我們,也許就這么幾十、上百年的瞞下去也做得到,為什么要鬧那么大?難道真是吃飽了撐的?我是說你單純呢還是說你白痴,配合著想想小夏的遭遇,你就沒分析出什么心理原因?你不是說過嗎,無論人也好、動物也好、靈體也好,行為就是再沒有規則可循,也有其最初和最深的原因,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就沒看出什么蛛絲馬跡來?!」

阮瞻少有的一頓搶白,說得萬里一時摸不到頭腦,「我一時沒有繞過彎來,你倒說來聽聽。」

「自己想去吧你!」

「好好,我自己想。」看阮瞻有些煩躁,萬里知道是他一定是突然又想起男妖對小夏的企圖,所以情緒略有失控,「但你至少要告訴我,張子新為什么會這個時候出現?」

「簡單的很。」阮瞻平靜了一下情緒,攤開手說,「那對妖怪利用他來到了城市,完全沉浸在都市的繁華或者其它事情中,對張子新就失去了興趣,甚至連他的魂魄也不想吃。張子新本來可以去輪回,可他放心不下呂妍,所以就一直躲在她身邊五年不去。這也就是為什么呂妍總覺得丈夫未死,總感覺他出現在她身邊的原因。而這對妖怪法力雖高,可是一個魂魄想要躲避起來不讓他們知道,還是有很多方法的。」

「那張子新為什么不在夢中和呂妍說個明白呢?」

「這對妖怪想利用呂妍融入這個社會,甚至還想享受一點母愛。所以在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會對她不利。但如果呂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而張子新又無法保護他,你猜呂妍還活得了嗎?呂妍死了,小童怎么辦?你要是張子新,會怎么做?」

「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我不過是被一點問題絆住了,一葉礙目而已。」萬里說,「他們之間本來有一點脆弱的平衡,而後來那小女妖開始禍害世人,這種平衡就岌岌可危了,也威脅到了呂妍和真正的小童的安全。而這時,神通廣大的包大法師出現了,所以張子新才頻繁找到呂妍,因為他知道她思念他,為了見他,她會找包大法師,這樣就把我們也卷了進來。而他不必擔心這對妖怪會知道這件事,因為母親心中所想的,怎么會告訴那么小的兒子呢?」

「但我們一出現在呂妍家,那對妖怪必然知道了,所以小夏才接二連三遇到怪事。而張子新則躲在暗處,看能不能幫上忙。昨晚小夏遇到了危險,他拼著魂飛魄散的危險去救小夏,是想以此來交換我們去幫助呂妍和小童,因為他自己是辦不到的。」

兩個人越說越覺得接近了真相,心里都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別忘了包大同。」萬里提醒道,「那對妖怪和他有仇一樣。不過既然他不是那老道士的後世,就一定還有其它原因。還有啊,呂妍是母親,她獨自養大體弱多病的兒子,不可能一點異狀也沒有發現,她為什么沒有懷疑呢?」

「這不難理解。」阮瞻微笑,可是萬里卻覺得他的笑容中有一絲苦澀和悲涼一閃而過,「她不可能沒有發現什么,可你也說了,她是母親,就算明知道孩子有問題,也會隱瞞起來。就好像段錦,可能做了很多壞事,可卻是個真正的母親,從不會厭棄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魔鬼。」

為什么?為什么他沒有這樣的母親,是他特別不幸,還是他特別可怕?還記得他四、五歲的時候,不知道為了什么而不討父母的喜歡,父母只喜歡比他小兩歲的弟弟和比他大兩歲的姐姐,於是他只好一個人玩,玩著玩著就到了鎮上的墓地,看到那里有許多奇形怪狀的人。他不怕他們,和他們在一起也很開心。一個夏日的晚上,他常常見到的那個總是伸出舌頭的阿姨站在他家門口,對他說:陽間的人家是『非請勿入』的,你請我進來吧,我聞聞飯菜的香氣。他照做了,結果把母親嚇得昏死了過去!他很內疚,告訴父母這一切是他做的。於是,他像一只流浪狗一樣被丟棄。

同樣像小狗一樣,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被扔掉後又找回家去。五歲的孩子,一次次被拋棄,又一次次走了回去,走得飢餓難當,走得滿腳是泡,一路上竟然沒有一個大人來問問他的情況。可是回到家不久,他就會被扔得更遠!他以為是他做了壞事讓父母生氣,只要他聽話就會原諒他的,他甚至對那個伸舌頭的阿姨大發脾氣,當著父母的面,從手心中揮出火來。然而他還是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驚恐和厭惡。直到最後一次,他的父親說帶他去旅行,坐了很久很久的火車,買了許多好吃的東西給他。當時他多么開心啊,可是當他在黑夜中被扔到一輛運煤的貨車里的時候才明白,他的父母是不想要他的。這世界上,沒有人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