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外來客(2 / 2)

驅魔人 柳暗花溟 2149 字 2022-11-04

她不知不覺地帶上了一點女主人的派頭,成功的讓酒吧里老老少少一共六個男人全部散開,各自按她的吩咐去做了。

她聽到包大叔在背後贊揚她「有條有理,宜室宜家。」高興極了,精心為老爺子准備了熱食端到樓上去。

「想問問題,先交換情報。」包大叔洗過熱水澡,吃了東西後容光煥發,比才一進門時精神多了。

他才一踏進「夜歸人」的大門時,因為那一雙眼睛的神采,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睿智的長者。可是當他脫掉了外衣,整個人出現在別人面前時,他眼神的光芒就會被他的刻意偽裝所掩蓋,一般人只會注意到他的外表,以為站在面前的不過是一個憨厚朴實的老農。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那一派仙風道骨有多么瀟灑,這點包大同還遠遠不及。

不過他的個性卻很討人喜歡,嚴肅中帶著風趣詼諧,包大同在這一點上有些乃父之風,就連爺倆個討論問題的方式都相同,大事還沒有告訴別人,先要求交換情報。

阮瞻看了小夏一眼,得到她無言的支持後,決定說出那些曾經告訴過小夏的那些事。他本來不想把朋友牽扯進這件事,可是包大叔的突然出現太奇怪了,他現在不得不說。小夏和他相比,在實力上不知柔弱了多少倍,簡直是天與地的差距,可是在這不長的相處時間里,他已經習慣在心理上得到她的鼓勵。

他一件一件的慢慢講述這些事情,心里已經完全平靜,可這些話到了萬里和包大同的耳朵里卻格外震驚,聽完後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包大叔,假如您所說的交換情報是指這些,我已經全說了。現在輪到您回答我,您是那個人嗎?」

「你又急躁了,不過也難怪你,畢竟父子天性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包大叔點點頭,「沒錯,你父親幻覺中看不到臉的人是我,那把晶刀也是我送還給他的。他在暗示你,他發作時的危險和那把晶刀的重要,可是因為不想讓你來找我,所以才不讓我露面的。在這一點上,你們父子簡直一模一樣,什么事都想自己扛,不想連累朋友。」

阮瞻恍然大悟,心里放下了一塊大石。

他知道早晚要和父親對決,因此很在意父親曾經留給他的任何線索,那個神秘的人一直讓他擔心,生怕是不可預測的第三股力量。現在既然知道那人是包大叔,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

「幫我父親出棺的人想必也是您。」他再問,一樣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其實事情明擺著的,他曾經估計那個人是法力高深的人,而在他所知的人中,還有誰能和父親的力量比肩呢?

「可是,阮伯父究竟做了什么壞事,把自己弄到如此田地,還要搭上阿瞻的命呢?」包大同轉頭看了看阮瞻:「說了你別不高興,我覺得伯父真自私,自己做了惡事,卻讓兒子來承擔,可怕的是他竟然想出用自己的血肉制造活的工具來幫他解脫。這――太變態了。」

阮瞻沒有說話,雖然他不喜歡包大同這樣說父親,可這是事實,讓他無從反駁。是啊,他還算個父親嗎?為什么自己如此愛他,可他卻不愛自己呢?真的冷酷到如此地步嗎?

啪――

一聲脆響,讓靜默中的四個年青人都嚇了一跳,接著是包大同的抱怨聲,「老爹,你干嘛打我!」他撫著自己後頸,疼得直吸氣,委屈地說:「你還這么用力,我會得腦震盪的!」然後他又求助一樣的看著其它三個人,「你們看,我過的就是這種日子,這個老頭平時就是這么對我,放羊一樣地養我,還隨時偷襲我!」

那三個愕然地望著這一切,沒一個知道要說什么好。

「我打你是因為你亂說話,你這么確定你阮伯父是惡人嗎?」包大叔看來真的很生氣,剛才和藹可親的模樣瞬時不見,變成了一個嚴厲長者的模樣,「你們三個也這樣想嗎?」

還是沒人說話,但疑惑卻在心里擴大。包大叔這樣說是什么意思,難道阮父也是有苦衷的,就像阮瞻一樣,因為不得已的理由才成了今天這副模樣,才逼自己和兒子到了這步田地?!

「你們這樣想,原也不能怪你們,可是要我聽到,卻不能任你們蒙在鼓里,糊塗下去。」包大叔站起身來,搬了一把椅子坐到門口,揮手結了一道防護結界,讓四個小輩排成一排坐到床上,「現在我給你們說說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天意本來要我發誓不說出來的,因為他怕阿瞻知道這件事後對他下不了手,所以我忍了三十多年。今天他逼自己進入了絕境,我就不能不說了。我不知道他去了鐵頭山,阿瞻你知道散惡氣時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嗎?這么多事,這么多惡,不該他一個人承擔。況且,我一直對安全解決這件事還抱有希望,一直再找好的方法,雖然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可是我們不能放棄努力。天意說過,只有出現奇跡才能保住阿瞻的命,而我要你們明白,奇跡不會降臨,要么創造奇跡,要么沒有奇跡!」

阮瞻沉默著,可是身體卻微微的顫抖起來。聽包大叔的意思,父親是有天大的苦衷的,他明白心里有苦說不出有多么難受,他願意相信父親不是故意要這么對待自己,這證明他的存在至少不是毫無意義。

小夏握緊了他的手,對包大叔說:「無論如何,他讓阿瞻這樣出生就是不對。沒有誰可以把別人當作工具,就是父親也不能這樣。」

「小夏――」萬里攔了一句。

「我就是這樣想的,還不許人家說。」小夏噘著嘴咕噥了一句。事關她的心上人,誰傷害阮瞻她就會怪誰,何況這話憋在她心里許久,對著包大叔不吐不快。

「小夏說得對。」包大叔倒沒有數落她,「天意對得起世界上所有的人,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阿瞻。可是阿瞻是他的兒子,兒子幫老子解決問題也沒什么不對,所謂父債子償。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年青人講究人格獨立,但這些根深蒂固的觀念卻也不是完全錯誤的。你們聽過這句話嗎?大愛者無愛。一個人想要救濟天下,心中有大愛,自然會對身邊的人比較殘忍,事實就是如此。阿瞻,我希望你能諒解,而且天意在這一點上做得並不好,他不能無愛,他是極愛你的。只是,他沒有其它的辦法。阿瞻,你願意原諒他,幫助他嗎?」

阮瞻鄭重點頭,「我如果不想幫他,就不會那么為難了,因為我要在他和小夏之間做選擇。原諒他?我並不知道能否做到。」

包大叔聽著他誠實的表達,一時沒有說話,半天才點點頭道:「你真是個好孩子,其它人如果從小就被這樣對待,即使不成為大惡的人,也會受不了的,難為你還能這么清醒。」

「可是,真的沒有其它辦法了嗎?」萬里問。

包大叔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挫敗感,「這些年,我走過太多的地方,想找一處可以控制他身上惡氣的靈氣寶地,走訪了很多隱密的道門傳人,想研究出克制的方法,可是――唉,我什么忙也沒幫上,竟然還不如他自己,他至少找到了鐵頭山。」

「為了幫阮伯父,您才經常不在家,把我一個人丟下嗎?」包大同問,「那我原諒您,因為您是為了幫助唯一的好友,如果是我,我也會那么做。」

包大叔聽兒子那么說,頗感欣慰。他何嘗不明白自己對兒子的虧欠,何嘗心里不痛呢?這種心情,沒有當過父親的人是不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