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阮瞻之死(上)(2 / 2)

驅魔人 柳暗花溟 2079 字 2022-11-04

阮父仰天慘叫。他雖然是魂體,不會流血,可是有法力的符咒傷到了他的魂身,他會和人類有著一樣的痛楚,而且這手臂也再接不回來,大大影響了他的法力。再看那手臂,落在亂石堆里,傾刻間就化為一縷黑氣消失無蹤,但其中的惡氣把地面上的石子都腐蝕成了黑色石粉,連石縫間頑強生長的野草,也瞬間枯萎。

阮父大痛之下大怒,帶著要把這可惡的老道碎屍萬段的怒火,一掌拍出,一團濃烈的黑霧瞬間覆上了包大叔的上半身。而此時,一道透亮的紅光在霧氣中一穿而過,讓黑霧滯了一滯,而後一個倒卷著飛過的風刃,把黑氣硬逼了回去,兩個煞則趁機把包大叔拖到了巨石後面。

「包大叔你怎樣?」萬里焦急地問,而小夏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老人幽默風趣,外表看來憨厚朴實,甚至有一點傻氣,可實際睿智深沉、一派道骨仙風,可無論什么時候,他總是健康的,不像此刻,憔悴得好像風一吹就會被吹走,而且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一樣,仿佛病入膏肓。

「我雖然看起來像馬上就要入土了,可是並無大礙。」包大叔咳嗽了幾聲,「快扶我起來,現在要看阿瞻的了,我能幫的,只到這里了。」

萬里依著他的吩咐扶他起來。此時的陣中,只剩下那一對父子相對。

「爸,現在跟我打。」阮瞻神色清冷地說,盡管聲音聽來還有些顫抖,但語氣已經十分堅定了。

「果然是車輪戰!」阮父不屑地冷哼一聲,話還沒說完,已經一個掌心雷推了過去,完全是偷襲戰略。

可是阮瞻既然知道實力相差巨大,怎么能不防備,左手早就拈好了訣法,雖然阮父打得極快,他閃的也狼狽,但一個小范圍時間扭曲術,還是讓他成功地轉移到了空地的西南方向。

阮父呆了一呆,不是為了阮瞻能逃開他的攻擊,而是他突然想起這個一步踏到別處的法術他也會,只是因為他是靈力強大的魂體,並不需要罷了。眼前的年青人一定和他是有淵源的,這小子一直說自己是他的兒子,現在看來也許是真的。因為仔細觀察一下法術確實和他是同宗同源,連靈力的感覺也一模一樣。這讓他有些迷惑,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劃過。

但這念頭也不過是一閃即逝罷了,已經完全與惡氣融合的他,不到一秒又喪失了人性,惡念橫生,殺意四起,想把這里所有東西的生命全奪走,管他是人是鬼,管他是活的還是死的,他全部想要消滅。他感覺得到這空地的周圍有一個結界,結界外,與他周身之氣相合的東西涌動著,卻又被什么攔著。他想出去,而那些東西想進來,那么就由他來開天辟地吧!

想到這里,他瞬間移形到阮瞻面前,一個風刃劈下。

阮瞻不敢怠慢,連忙又一個時空扭曲術,躲閃到提前設計好的位置。他知道父親這一派最厲害的法術就是風刃,這種法術不像火手印和掌心雷一樣有形有影,可以讓人看得出形跡,風刃就好像整合在空氣中的利刃,無形無色,速度奇快,當感覺到它吹過來時,再想躲可就來不及了,必須預判。

他的風刃只能打到一般水准,卻能使這一招從四面八方攻擊敵人,父親那么高的法力,雖因為月蝕、因為到了成魔的關鍵時刻而減弱,但打出的風刃絕不能小覷,所以他的時空扭曲術一個接一個地使出來,同時還一手結著結界,保護著自身。

這場景看在躲在一邊的小夏眼里,內心備受煎熬。在空地上,有兩條人影竄來竄去,一個是她心中最親愛的身影,另一個是獨臂的飄忽鬼魂。她看不見任何武器和法術,卻聽得到金屬相交的刺耳聲響,偶爾還會有火星迸現,每一次都離阮瞻的身體如此接近,她的心一直提到了喉嚨。

「他怎么樣?他怎么樣?」她眼睛看著場內,雙手卻扯著萬里的手猛搖,小手冰涼,緊張到連呼吸也不順暢了。

「他在引天意進陣。」包大叔代萬里回答了她,聲音很虛弱,顯然受傷不輕。

小夏不懂什么陣法,阮天意可是懂的。他一路追殺阮瞻,開始時沒有注意周圍的環境,但兩三下後就看到腳下的石頭並不規則。這些圓圓的碎石中,混雜著尖石,看質地同是鐵頭山上的,但似乎被人為地劈開削尖了,尖端向上,石上還畫有紅色的符咒以及一些奇怪的符號。畫符的朱砂不是普通之物,聞起來讓他感覺魂魄不穩。另外,這些石頭的排列顯然也很有心,有些排成圓形,有些擺成古怪的動物,有些根本說不清是什么形狀。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些石子圖整體上成螺旋狀排列,他每追阮瞻一次,就向陣的中心接近了一步。如果以空地中心的那棵死槐為坐標,現在他幾乎圍著空地轉了一圈,距離死槐的直線距離也近了一步。

看父親停頓在那兒,阮瞻明白他是看出了什么,於是他也停下腳步,帶點挑釁地說:「沒錯,這是一個陣。你不敢進來嗎?不過你現在想什么都來不及了,這個陣一有人進入就會自動關閉,你若想出去,除非逼著我從里面打開,或者你自己進到陣中,找到生門的所在。」

阮父輕蔑地一笑,「我難道會怕這個陣嗎?就算此刻是我魔功大成的關口,能力不及以前又如何?就算我被那老道斷去一臂又如何?你照樣不是對手!」他說著忽然伸手一劈。

沒有風聲,可是阮瞻可以感覺到利刃劃破空氣的鳴叫聲。他以最快的速度閃身設下結界,可是這次父親的速度太快了,他只覺得一陣刺痛,整條右臂和右臉頰上從額角到下巴即刻淌下了溫熱的液體。

「這樣才公平,大家右手都不能用。」阮瞻神色不變,左手從腰後抽出血木劍,劍隨心意放大,並在父親下一輪攻擊前,一步踏到可以安全躲避風刃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