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族規(1 / 2)

空間之丑顏農女 亂蓮 5034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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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農歷七月,鳳陽便很少下雨,此時正是農忙時分,艷陽高照,長期在地里做農活,村里很多人都被曬傷脫皮,臉頰紅腫,嚴重的還結了痂,那也要忍著疼痛繼續勞作,祈盼老天能下幾場及時雨,好滋潤了庄稼,得個豐收。

或許是聽到庄戶人家的心聲,從農歷七月十四開始,每個兩三天就下上一場不大不小的雨,一直下到七月末,天兒不似以往一般炎熱,庄稼得到了滋潤之後,長勢良好,村里人每天出門都是樂呵呵的,看來今年收成一定差不離。

這半個月,青璃每天都有事要忙,家里的鋪子,她重新做了整合,讓富順把每間鋪子的掌櫃和伙計叫到一起開會,制定一些規矩,以後做事就按照規矩來,犯錯懲罰也不是掌櫃一人獨大,都有規矩作為參考。

鳳陽城里加上小鳳縣鎮上的幾個鋪子,收益很是一般,每年也就小打小鬧的萬把兩銀子,可蚊子再小也是肉,生意上一定不能疏漏,加強管理,等幾年後,這些被培養出來的伙計掌櫃就可以分派到大周各地,青璃的鋪子也要做大,只是現在家里的鋪子太雜,究竟將來到底選哪種產業做成連鎖的形式,她還要再看看才能決定。

抽時間,青璃帶著禮品坐馬車去了外婆家一趟,小舅這幾年有了銀子,家里條件好了也起了新房,還是一家人住在一起,沒分家,小舅走南闖北,和當年一樣收購新鮮玩意,賺得的銀兩在村里買了不少地,自家種不完,就給佃給村里地少的人家,也算是一個小地主。

自家雖然發達,可是外婆一家人不願意借光,他們還是如當年一樣,大舅娘還記得青璃喜歡吃的豆沙包,銀杏表姐一看到她就拉著嘰嘰喳喳不停,這吃貨還提到了二妮,總是不能忘記當年在自家住那幾天,過的快活日子,如今定親之後,更被拘著學習刺綉,還伸出爪子讓青璃看她手上的針眼,一臉委屈狀。

青璃以為,銀杏表姐最差也要嫁給一個商賈人家,或者是讀書人,可惜都不是,她定親的對象是隔壁村上的一個小伙子,十七八歲,是個獵戶,家里人口簡單,上面有一個哥哥已經成親,也沒啥田地,一窮二白,青璃曾經問過表姐為何不選擇讀書人,畢竟在這個時代,讀書人身份高,也金貴,可以說很有面子,高人一等,而且表哥劉沐考上了秀才,同窗都是讀書人,也有人家主動上門提親的,都說近水樓台,小表姐還是讓獵戶搶了先。

當時銀杏表姐表情十分高深莫測,她把青璃拉倒豬圈前面,指著里面幾頭拱著柵欄的豬,「小妹,你看到著幾只豬了沒?這些讀書人就和這幾頭豬一樣,就知道花家里的銀子,整天之乎者也,搖頭晃腦,要不咋說窮酸秀才呢?」

「還有那句話怎么說的?負心皆是讀書人!」

青璃當時點頭,覺得這話很是別扭,後來猛然想起,這不是把家里的讀書人都罵了?銀杏表姐自己的親哥劉沐,到自家爹,大哥莫子歸,李墨軒,想想還真是那么回事,讀書成才這條路,確實是銀子堆起來的。

在外婆家留宿一天,幾乎算是轟動了全村,甚至還有別的村人跑來看熱鬧,說她當年是如何丑,現在女大十八變,成了仙女雲雲,家里對於四叔做官,大哥莫子歸考上舉人一事很是低調,她和淳於諳定親更是個秘密,不然還能更轟動一些。

回去之後,青璃履行承諾,帶著小弟子喜上山,小黑又帶著小銀狼出來迎接,子喜很是喜歡小黑和小銀,一路上不停地陪著說話,那兩只也有靈性,動作表情和小娃一般。眾人在一處山坳里面發現一顆杏樹,青璃和麥冬運用起了輕身術,在上面采摘,又搖下一部分,讓小弟在地上撿。

「四姐,子喜想學功夫。」

下山之後,回到家里,子喜見到旁人不在,這才拉過青璃,眼睛里帶著認真,「我一定要學功夫,不怕吃苦,大哥說,就算是讀書也要有好身體,聽說習武能強身健體。」

青璃當時一愣,她倒是不反對子喜學功夫,不過總是擔心他身體吃不消,七八歲,身子還沒張開,萬一受傷可怎么辦?當年三哥學功夫也是到了十二歲的,可記得聽說功夫要從小學起,因為此事她特地給淳於諳寫了一封信詢問。

淳於諳沒有回信,可是第二天下午,家里來了一個黑衣人,青璃一看,她以前見過,這位好像是淳於魔頭的手下之一,在京都的時候,青璃練功,曾經拿他練手過。

「少夫人,少主派屬下過來教導子喜少爺功夫。」

李侍衛顯得很是恭謹,見到青璃之後抱拳,然後低下頭,不言不語,這次戰事本來以為能被派出去,誰想到是被派出去了,成了小娃的師父,他心不甘情不願,卻被一眾人羨慕說運氣好,好什么好,又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應該去密探大秦老巢,那才叫爽呢。

「李侍衛,我就有一個問題。」

青璃抱著胳膊,站在院子里,對方遠道而來,還沒喝上一口水,青璃很是客氣。明面上是子喜的武學師父,實際也承擔保護職責,她心里微暖,覺得淳於魔頭雖然不善於言辭,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想在她前面的。

「少夫人請說。」

即便是心里不情願,李侍衛不敢表現出來,青璃武學太詭異,身上還有很多整人的葯粉,他上次被虐的夠嗆,又不敢得罪,叫少夫人那是套近乎,也希望她看在少主面子上手下留情,不要出餿主意。

「你們一年四季,只發黑色的布料做衣裳?冬日里也就罷了,夏日炎炎,看到你穿這么一身,太熱了!」

而且黑色最是吸熱,夏日里穿這樣的顏色,還是上下裹的嚴實,總給人不搭之感。

「這……」

李侍衛以為要問平陽邊關軍情,他已經想好怎么回答,結果被青璃的話問得愣住,擦擦汗,平時沒關注這個問題,現在一想,好像主上的侍衛們也都是一身黑,確實沒有人要求他們必須穿黑衣。

「黑烏鴉組合。」

青璃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讓李侍衛一個趔趄,差點摔個四腳朝天,好在麥冬及時趕到,扶了他一把,又上了茶水和涼皮。家里多了一個男子不方便,青璃讓李侍衛住到莫子山家,等子喜回鳳陽城里的時候跟隨。

七月里的最後一天,青璃揉揉眼睛,昨夜在空間里練習臂力,累了就吃個甜瓜解渴,體力透支,早上起來發現胳膊酸疼發抖,筷子都拿不穩,麥冬見此情況,只好又去灶間取了勺子,讓小姐舀著吃。

「小姐,您睡覺的時候壓到胳膊了嗎?」

麥芽站在一旁看了半天,還沒明白自家小姐怎么手一直在抖個不停,今兒是晴天,又不冷,哆嗦什么?她雖然不理解,還是道,「不如奴婢伺候您吧!」

「不用不用,在村里還講究什么排場,你們都去吃飯吧。」

青璃哆嗦著舀著一勺粥,勉強放進嘴里,最近為了練習可算是豁出去了,現在吃飯的姿勢,頭必須低下挨近碗,另一只手勉強抬起來,打開信紙。

天還沒亮,信鴿就送來了京都的信,現在京都的局勢很是緊張,弘德帝昏迷了二十多天,生死不知,兩派官員見此情況,也坐不住了,紛紛奔走拉幫結派,勢必要爭取最後的勝利,而掌管御林軍的統領頻頻進出三皇子府,讓很多人猜測,難道立長才是大勢所趨?

在這緊要關頭,四皇子耶律楚陽一派也不再隱忍,一直用實際行動支援京都送溫暖小分隊,因為之前德勝班那出戲,一直讓百姓們耿耿於懷,自古以來都是嫡出名正言順,就算三皇子僥幸成了長子,又是僅次於皇後娘娘的貴妃所出,身份尊貴卻不足以榮登大寶,因此四皇子在民間呼聲很高。

弘德帝還沒蹬腿,兩派水深火熱,連後宮中也被卷入進去,站隊的站隊,巴結的巴結,大多數人還是看好白皇後,因為姜貴妃是個不能容人的,若是三皇子耶律楚仁那種陰狠的人繼位,沒准會提出讓她們這些美人給弘德帝殉葬。

之前爆出來四皇子妃阮冉冉有身孕一事屬實,聽宮里面有經驗的太醫所說,十有*是男胎,也才二個月左右,就能看出是男女?以青璃的醫術看不出來,不排除有高人存在或者用這個做噱頭。

四皇子妃有身孕的消息,京都人盡皆知,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層出不窮的危險和暗害,把荷包絡子里面混入麝香,用紅花水漿洗衣裙,把玉簪子掏空,里面放置一些導致滑胎的葯粉,相克的吃食,亂七八糟的戲碼,阮冉冉已經放平了心態,就算在後花園走上一圈,也會從角落里沖出來丫鬟婆子,有意將她推到。

所以,四皇子府上每天都有人被帶走,耶律楚陽考慮阮冉冉的情緒,沒有在皇子府處決這些被收買的釘子,全部拉倒鄉下農庄,統一勒死扔到亂墳崗子。

與四皇子耶律楚陽謹慎不同,耶律楚仁似乎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每日都在悠閑地游盪,去小倌館找樂子從不避諱,每隔兩天還要去京郊的庄上,不高興就玩殺人,那些女子男子,對他來說就是一只螞蟻,喜歡就留著逗弄一下,不喜歡直接踩死。

沈冰雨信中寫的都是京都現在的情況,她說在京都的街上走,有一種山雨欲來之感,每次路過官員府邸之時,都能看到馬車進出,早朝停了一段日子,又沒有人監國,宮門緊閉,她在和一些皇商打交道的時候,見眾人唉聲嘆氣,前段時間宮里需要的物品都已經獻上,可是遲遲沒收到銀子,現在更是不知道找誰討要,管理內務的官員一再推脫,說是銀兩數額巨大,要動用國庫,必須上報皇上。

兩派劍拔弩張,斗爭已經呈現白熱化,現在就等著弘德帝咽氣,前段時間遇見了尹月曦,得知魯南王世子耶律楚桓已經從魯地調配了五萬大軍,正在趕往京都,若是三皇子耶律楚仁掌握了京都城防,兩派自然要交火決一死戰。

除此之外,也有好消息,萃華樓外海的船隊滿載而歸,自家伙計平安歸來,那些蠟染具有大周特色的喜服布料在外海銷量不錯,伙計興奮地講述了在外海的經歷,還見到一國王子,對大周的瓷器茶葉十分感興趣,希望多多合作,他們也希望派來船隊,來大周交流。

葉洵回來之後感覺形勢不太穩妥,弘德帝隨時咽氣,京都又是要亂套,他打算把自家人都送到汝陽去,也想提前和二姐青薔成親,若是去汝陽的話,自家船塢那邊是個好選擇,幽靜偏僻,家里人考慮了一下,最後決定讓他們在八月初一成親。

八月初一,也就是明天,青璃掐指算了算日子,難道弘德帝八月十三都挺不過?莫非是耶律楚仁打算提前下手,弒父奪位?

沈冰雨最後說,沐陽城已經收回,現在忠武將軍莫如海和淳於老將軍在做戰後恢復工作,下一步要幫著百姓們恢復沐陽城夕日繁華,處理戰俘,一直得不到上面的指示,士兵們呼聲很高,想一鼓作氣,殺到南部小國去,一雪前恥。

最後這個消息,小靈早有報告過,現在大周最高將領就是護國將軍,淳於諳的爹,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何況皇上昏迷沒辦法下旨,一切都靠他決定。

沐陽經過一場浩劫之後,百姓們都成了驚弓之鳥,對大周失去了信任,他們的親戚朋友,街坊鄰居都有人被殺戮,看著那些人的屍身悲痛欲絕,卻又無可奈何。他們的糧食,家里的值錢之物都被南邊小國士兵洗劫一空,現在雖是大周奪回了沐陽,可是那些死去的親人,失去的錢財,受傷的心,該用什么來彌補呢?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直接受害者是百姓,換位思考,大周占領了南部小國,那里的子民也是大周的俘虜,如何對待還不是己方一句話?屠城的是士兵們,百姓未必支持他們攻占沐陽,可是誰能保證大周士兵就會仁慈地放過那些百姓們?

孰是孰非,說不清楚,青璃懶得去想,她也不是聖母,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一旦利益被侵犯的時候,才會拼盡全力努力爭取,力求無愧於心。

看過來信之後,青璃頓時失去了胃口,她站起身,推開門,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望著遠處的群山發呆。

「小姐,剛才有官差過來,讓您不必憂心,縣老爺查明了真相,李麻子和李香父女上門勒索,現在吃了牢飯,而且有官差已經去李家村通報了。」

於嬤嬤摸著頭上戴著的野花,喜滋滋地進門。她在莫家村過的很是滋潤,開始來的時候也討厭鄉下,沒有冰盆,沒有院子,這些粗俗的人沒規矩,不打招不遞帖子就上門,用膳之後也不用茶水漱口,前段家里擺宴席,這些人敞開肚子吃,一邊吃一邊說笑,牙縫里還有肉絲呢!

呆了幾天之後,於嬤嬤又感覺到莫家村人的淳朴,她不過的賤籍的下人,這些人也不會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她不用低人一等,也不用看人臉色行事,說話也不用在腦子里不停地轉個,若是說錯話,對方只會憨厚地一笑,也不計較。

「恩,通報一下好,讓他們也明白怎么回事。」

莫家與以往不同,日後會越走越高,而莫家村是莫家的根,自家人早晚也是要落葉歸根的,千萬不能讓這些黑心小人惦記上,不然以後村里永無寧日,以後嫁到莫家來的媳婦子,族里也要考察一下才好。

「小姐啊,這起子黑心的,就應該游街,沒見過這么坑人的,萬一子山少爺妥協了,不就成了喜當爹?」

於嬤嬤繞到青璃身後,幫著她捏著肩膀,聽說小姐胳膊不太舒服,她也會按摩幾下。

「璃丫頭啊,我是你五叔家的嬸子,你還記得吧!」

門口,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小眼巴查,穿著花布衣褲,手里提著小籃子,滿臉堆笑,一臉地討好,「你小時候啊,上我們家來,嬸子還給你過糖吃哩!」

「五嬸子,可是有什么事?」

青璃仔細打量了一眼婦人,前幾天吃酒倒是來了,但是莫家村人大多數姓莫,家里也都是七拐八拐的親戚,這婦人平日與家里來往不多,她不太熟,至於提的小時候的事,那是多小?她反正穿越過來就沒這記憶。

「這不,前陣子李麻子那件事鬧得太大,李家村里的人也是被煽動的,他們都不知情。」

婦人抹了一把汗,這才繼續道,「可是族長說,不讓李家村的娃娃到我們莫家族學念書,這是不是有點過了啊?」

青璃一聽這話就沉下臉,怎么就算是過了呢?莫家族學是自家出的銀子,也是為了讓族里的娃都能識字念書,將來出息幾個,給自家做幫襯,官場上嘛,就是講究同氣連枝,還有比族人靠譜的嗎?

本質上是為了族人才開設的學堂,也是族長好心,見不得別的村的小娃沒書念,這才收人,並且減免了一半的束脩。可是,族學是莫家的,莫家就是說的算,那些小娃能來是福氣,不能來就去別的學堂唄,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好意思說族里過分?

「五嬸子,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璃丫頭你和族長說說唄,看看能不能求個人情。」

五嬸子見青璃輕蹙眉頭,以為青璃也覺得族長這個事情做的過了,心里暗喜,她搓搓手,繼續道,「咱村里也有李家村嫁來的媳婦子,李家村是娘家啊,咱族長一句話就給否了,俺們都沒臉回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

就說沒有點利益不會管閑事嘛,原來這個五嬸娘家在李家村,難怪巴巴地找上門來求情,讓青璃去找族長說是什么意思,拆族長的台?

「是啊,李家李麻子有錯,可是關村里人啥事啊,這犯錯還帶連坐的?」

五嬸子滿臉地憤憤不平,「族長也沒和族人商量,自己就做了決定,這難道就不過分嗎,有沒有把俺們放在眼里?」

於嬤嬤一聽,頓時沉下臉,還沒聽說一族之長連點雞毛蒜皮小事就和族人商量的,你見縣官大老爺判刑之前和百姓商量了?族長就是一族的代表,這點事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