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琴殺(1 / 2)

空間之丑顏農女 亂蓮 5147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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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最後一天,位於大周中心位置的京都又迎來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夜空中烏雲密布,若有若無的腥風充斥著莫子歸的鼻間,他清瘦的身影站在國子監後山的竹林之中,身長玉立,衣袂翻飛,定定地望著天,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你還是不回府嗎?明天可是二姐出嫁的日子。」

李墨軒收拾好了包袱,他已經和國子監請假一天。因為京都緊張的氣氛,二姐莫青薔和葉洵把成親的日子提前,明天無論如何他是要去跟著到喜房那邊看看的。

想到大哥莫子歸,李墨軒無奈地苦笑,干爹干娘讓大哥在今日回家,吃最後一頓團圓飯,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他,可惜他還是沒能完成,天已經擦黑,再不回府,干爹和干娘都要睡了,剛才家里的下人來來回回幾次催促,他是真的等不了。

「明日再回也不遲。」

莫子歸轉過身體,微微勾起嘴角,臉上帶著輕笑,「墨軒,你早點回去吧,告訴爹娘,明日我會及時趕到,不會忘記背青薔上花轎的。」「可是大哥……」

李墨軒還想找點理由勸說一番,但是對於大哥,他心里是又敬又怕,大哥在他心里是一個無法比擬的存在,以前無論在學堂還是書院,後來又到國子監,先生提出的問題,大哥都能從容應付,從來沒有讓先生失望過。

就在昨天,遠在鳳陽岐山書院的師弟們,來了二十多人,說是自家小妹給提供的地址,他們來京都要見師兄,想要給大哥莫子歸慶祝一下,並且帶來了禮物,千里迢迢,只為看大哥一眼,還有更多的人在鳳陽等著消息。

這事還得從當年和南部書院比試說起,莫子歸一戰成名,成為北地第一才子,同時也收獲大批崇拜者,在鳳陽甚至有一家岐山書院學子們湊銀子開的子歸茶樓,大家定期去聚會,分享一些消息,小師弟們還說,他們若是考不上舉人,以後就經商,把子歸茶樓開遍大周的每隔一個角落,這夢想聽起來有些古怪,實際也證明了大哥的人氣和才學,超凡脫俗。

「墨軒,你安心,爹娘肯定不會責備你,一會兒夜深了,府里側門會關的。」

莫子歸無奈地搖搖頭,爹娘說的團圓飯,吃不吃有什么意義呢?四叔和三弟在沐陽,而大伯一家,小妹青璃和子喜在鳳陽,天南地北,所謂的團圓飯,卻也不是那么團圓。

「好吧,府上下人說今夜是老劉頭值夜,他睡的香甜,我倒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李墨軒見大哥無動於衷,知曉今夜是勸不回去,大哥的脾氣他了解,不過明天算是個大日子,大哥一定會回去,想到此,他這才和莫子歸擺擺手,隨著小廝下山去。

國子監和天風書院一樣,地勢都比較高,不同的是,國子監在京都中心,而天風書院地處偏遠的京郊。見李墨軒離開之後,莫子歸的臉上笑意散去,眼眸中出現藍黑之色,他面色鎮定,邁著大步走進竹林之中。

竹林深處,光在閃爍,莫子歸來到光亮處,地下是有兩支蠟燭,發出微弱的火光,給周圍的幾顆竹子披上一層光滑的外衣,風輕輕地流動,竹海之中涌動著暗浪,一浪推過一浪,一直到很遠。

莫子歸抖抖衣袖,從容地坐下,修長白皙的手指撥弄著小幾上擺放的古箏,發出幾聲不成曲調的音節,他淡漠地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主上,你知道屬下在,也別說出來啊,你這樣,讓我怎么玩?」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不遠處出飛出,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袍,腰間掛著極品羊脂玉佩,臉上帶著完美的笑意,燭火流動的光散在他的眼底,星星點點,眼眸清澈如山間甘泉,溫潤如玉。

「哦?」

莫子歸只發出一聲輕音,他抬起頭,語氣輕輕,「米棟,你想玩什么?」

「主上,你這個人就是禁不起玩笑,屬下就是那么一說。」

米棟面色恢復了恭謹,好像剛才的人並不是他一般,他嚴肅道,「上次青璃在汝陽趕上橋祭,我們救下一個少女,看著不錯,培養下,是個好苗子。」

「還有,按照您的意思,弘德帝雖然已經咽氣,但是被我們的人喂下了葯物,看起來就和熟睡一樣。」

米棟見主上不說話,只得繼續道,「不過最近皇宮內院亂成一團,白皇後和姜貴妃斗得正歡,二人時常前後腳出現在弘德帝寢宮。」

弘德帝已經死了兩天了,莫子歸為了青薔和葉洵的親事,一直壓下去,派宮內的內應喂了弘德帝一種南疆秘術葯物,不管活人還是死人,只要服用下去之後就和熟睡一樣,區別就是,若是無解葯,活人會永遠沉睡,而死人會在七天之後身體*,屍身里鑽出一只只黑色的蠱蟲,慘不忍睹。

弘德帝在死前曾經清醒了一次,己方已經告知他當年大皇子,二皇子死去的真相,弘德帝當時咳出一口血,堅決不相信這是事情的真相,並且態度強硬,說這是四皇子耶律楚陽狼子野心,編出來的借口,而他也透露出一個消息來,就是遺詔早就准備好,而未來的皇上,只可能是三皇子耶律楚陽,遺詔上還有一些內容,把白皇後打入冷宮賜死,死後不得如皇陵,而四皇子耶律楚陽,雖然也是他的親骨肉,為了不成為他鍾愛的兒子耶律楚仁的擋路石,永世駐守皇陵,不得踏出一步。

「弘德帝在臨死之前還玩了一手,遺詔到底藏在哪里,不得而知,而三皇子府上,重新進行了大清洗,木蘭跟著耶律楚仁多年,都被發賣,看來這一次,他是誰也信不過了。」

米棟很是憂心,弘德帝的死隱瞞不了幾天,而所謂遺詔,鬼羅剎成員正在全體出動,明里暗里尋找未果,若是找不到,皇帝駕崩,耶律楚仁可以憑借遺詔先下手為強,上面的內容對四皇子很是不利。

白皇後倒台,白家一定淪陷,那么這些世家大族,包括一些官員都會來一次整合,以耶律楚仁的小人行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眾人失了先機,到時候想要翻身就不那么容易了。

「做兩手准備,讓如玉回來。」

莫子歸點點頭,這件事情早在意料之中,弘德帝畢竟當了多年皇帝,心里還是有謀略的,只不過被妖妃迷了眼睛,後期又受人控制,專注於長生之道,所以才越發昏庸,大周並非不願意拿出銀兩來支援前線,而是國庫早已經被耶律楚仁想盡辦法搬空,若是耶律楚陽能夠接手皇位,也是個爛攤子。

「明白。」

米棟點點頭,站起身,望著遠處,風雨欲來,馬上就是一場硬仗要打,己方也要准備一份遺詔,可惜是假的,玉璽被弘德帝藏起來,或許只有三皇子知道所藏地點,是不是早就有了防備之心?

「出來吧,聽了這么久還沒聽夠嗎?」

米棟得到確切的指示之後,又變得面帶笑意,溫和無害,他站靠在一顆翠竹上,「你們到底是來殺誰的,殺我還是殺他?」

「當然是殺你,因為他們殺不了我。」

莫子歸無動於衷,早在剛才米棟現身的時候,周圍埋伏了十八個黑衣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他之所以在有人的情況還做下一步安排,是因為他明確知道,這些人根本沒有傳話的機會。

「主上,您這不是欺負人嗎?為什么倒霉的總是我!」

米棟揉揉額角,耶律楚仁不是沒娶到主上的小妹青璃,整日抓狂嗎,怎么就不加派點人手呢?想看熱鬧也不行,這次的人確實是沖著自己來的,最近他在工部任職,做了四皇子耶律楚陽的手下。

「一起殺,上!」

從竹林四面八方用處涌出一群黑衣人,幾個人圍城了一個圓圈,把米棟和莫子歸兜進圈子里,十八人每個人都用不同的武器,組成一個絕殺陣。

「這次有點來頭。」

十八人,人人功夫不低,米棟不敢大意,多虧有主上在身邊,他心里稍定,若是一個人對付這群人,真的沒有把握,看架勢就是耶律楚仁組織里面級別相當高的殺手,十八人的對陣,正是名曰天羅地網的絕殺。

「結陣!」

黑衣人中間有人發號施令,頓時十八人呈現詭異的姿態,有幾個人還躍縱到半空之中,借著竹子穩定住身體,從上到下,從各個方向對著兩個人展開攻擊。

米棟左躲右閃,很快地見了汗,因為玉璽和遺詔一事,組織里其他成員各有任務,現在閑著的只有主上一人。這群黑衣人身法詭異,動作奇快無比,陣中應該應用了奇門遁甲,想要沖出去比登天還難。

十八黑衣人的武器有長有短,彌補各自武器上的缺點,進可攻退可守,米棟應付得很是吃力,見自家主上還是淡定地坐在原地,他心里哀嚎,這就是差距,難怪混了這么多年還是個右護法,不服不行。

「主上,您也是出手啊,他們都攻擊屬下啊!」

得空,米棟還要分心地大叫,「主上啊,屬下好歹跟了您幾年,您不能見死不救啊,您看我要是去了,誰能補上我的缺?不是讓如玉那妞兒一家獨大了嗎?」

「閉嘴。」

莫子歸正在想著琴曲,被聒噪的米棟打亂,他抬起頭,冷冷地看了米棟一眼,夜風吹過,發絲也隨著風飛舞著,他神色鎮定,緩緩地滑動細細的琴弦,一聲聲清新的音符從指尖流瀉出來,涼涼的,米棟的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愜意,神情不自覺地放松。

那箏音如橋下的小橋流水,孤鴻飛過時的幾聲輕啼,美人的淺淺嘆息,有如看一朵淡淡的蘭花,靜靜地開放在遙遠的夜空之中,又恰似紫丁香的繽紛。

黑衣人漸緩了動作,覺得自己的武器突然力比千斤,拿在手里很是吃力,每個動作都有阻力一般,眾人被迷惑了心智,片刻之後,有人反應過來,大叫道,「琴音有古怪,不要聽!快關閉五感!殺了那個彈箏的!」

一聲尖叫,讓黑衣人明白過來,眾人想分成兩隊分別截殺,很可惜晚了,就在此時,莫子歸的手加快了動作,琴聲帶著強烈的轟鳴,如金戈鐵馬,到處是廝殺之聲,黑衣人只覺自己成了一個保家衛國的士兵,趕往戰場和敵軍廝殺,軍旗已經被敵軍砍下,敵軍首領的手里正是己方最高將領的首級,周圍血流成河,是屍體的殘塊,有摯親的兄長,親密的戰友,還有……

「啊!」

一口口鮮血,從黑衣人的口中噴出,片刻之後,身子柔軟無力,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米棟擦了擦額角的汗滴,奇怪的看著這群倒下的黑衣人,主上從始至終都穩穩地坐在原地,面容沉靜,只不過袖手之間,就讓這十八人肝膽俱裂,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恨意,他很好奇這些人死之前看到了什么。

「你可以退下了。」

莫子歸望著遠處,眼神之中隱隱有凄涼之色,他低下頭,手指微微撥弄兩下,「古木檀香小築,經文誦得緩。錦綉華裳一炬,粗袖如心寬,林中撫琴曲委婉,群山聽懂我悲歡……」

「是。」

米棟正了正面色,聽到幾句輕吟,心里想,到底主上需要的是什么?他搖搖頭,快速地從原地飛起來,他還要通知手下來整理現場,那么多屍首也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抬走……

此時的莫家村,因為白日里李氏大鬧又行凶一事,給族人很大震動,晚飯之後,眾人心里難過,尋思著沒啥事,不約而同地聚集在祠堂門口,剛好大家想到了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看法。

族長也在人群之中,莫家若是想走向大族這條路,很是艱難,可是族人們都想回歸之前的榮耀,這是祖輩們的遺願。族長曾經和青璃短暫商議一下,以前族里的產業都分配給各家各戶,也有不成器的族人,把田地賣給外來的人家,所以莫家村的土地並非全部屬於莫家族人。

族里沒有族產,沒有祭田,若是立下族規,首先就是要收回各家各戶的田地,田產屬於族里,而族里安排人打理,每年都會分配下去糧食,保證族人衣食無憂。

其他族田,鋪子,這些都是必須要有的,若是收回各家各戶的田地,地少的沒意見,也有家里條件不錯的,有那么二三十畝田地,族里說收回就收回,要是沒有之前過的滋潤,自家可不就是賠本了,有些不願意。

青璃理解這些人的心情,想要平均,當然地少的願意上交,可是本質這些田地,都是當年莫家族里花錢采買來的,而且明年地理種什么,她必須說的算,她會提供優良的稻種,麥種,務必讓田地的收獲翻上一翻,可不想白忙活。

畢竟族長是過來人,對大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莫家是一個大家族,必須有家族的樣子,若是外嫁來的媳婦都和今日李氏一樣,有自己的心思,總是把自己當成娘家人,這樣絕對不行,族里有權要求莫家子弟休妻。

族人七嘴八舌討論,還要回家商議下,但是沒人覺得這么做不妥,族長也松了一口氣,留個心眼兒,覺得等農忙過後,再仔細說這個問題,到時候,新任族長莫如湖上任,這事就交給他頭疼吧。

青璃舒服地睡了一覺,等起來之後,看到小弟子喜正站在院子里,他臉上的嬰兒肥瘦下去一些,皮膚也變得黑了,背著小手,和小大人一般抿嘴。

「小弟,怎么不去睡覺,不累嗎?」

青璃打發於嬤嬤和麥冬整理馬車,她坐在大樹的石墩下,伸展了一下身子,「還是說,你來告訴我堅持不住,不想學武了?」

「不是的,四姐。」

子喜走到青璃身邊,青璃往左邊挪動一下,給他騰出來一塊位置,「那你這么嚴肅,小臉兒緊綳著,是咋了?」

「四姐,你又要去平陽了嗎?你給子喜講個故事再走吧!」

「故事嘛,好啊。」

青璃摸著自家小弟的腦袋,這小娃從小就喜歡粘著她,從書院回來,每天必須到她的屋子坐上一個時辰,兩個人有時候說家常,有時候說故事,小子喜最近都在說四年多的變化。

「小弟,那么四姐給你講個邯鄲學步吧。」

清風吹過,一股花香甜膩味道,遠處的群山只得一條黑暗的影子,在莫家村的生活,平靜,安逸,卻也容易失去斗志。

這次回來,青璃發現小弟一個問題,小子喜總是在刻意模仿大哥,她心里明白,這小娃是想有一天和大哥莫子歸一樣優秀,無論是言行都有意模仿,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只是一種崇拜之情。

可是大哥那種性子,未必適合自家小弟,子喜最可愛的就是天真,青璃想讓他明白一些道理,不想讓他有什么負擔,家里的事,有她和大哥操心就夠了。

「如邯鄲學步一樣,你覺得邯鄲人步子走得極其的優美,你想學習,你想模仿,結果最後不會走路,只得爬著回去,這說明了什么?」

青璃有意教導子喜,像他這個年紀,需要的是正確的引導,指責是沒用的,直接提出也會傷害小娃的自尊心,她真怕說的過分,小弟以後不和她親了。

「四姐,我好像懂了。」

子喜重重地點頭,臉上也不那么緊綳,黑葡萄一樣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他拉著青璃的胳膊,揚著下巴道,「四姐,同窗知道我有一個將軍的姐夫,子喜很神氣呢。」

「你這小娃,趕緊睡吧,若是四姐來不及從平陽回來,等幾天去學堂看你。」

青璃捏了一把子喜的小臉蛋,催促他趕緊洗漱然後去睡覺,又叮囑他平日不能和陌生人走雲雲,要尊重武學師父,若是實在覺得辛苦也不能強忍著,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