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體諒(1 / 2)

空間之丑顏農女 亂蓮 5034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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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不宜出行,青璃覺得,或許真是對的,她沒有想到心血來潮看望冬梅,就碰到這凄慘一幕。她和冬梅算熟識,卻沒有深交,當年在鎮上的時候,她還是一個鄉下丫頭,冬梅作為知府身邊的丫鬟,並沒有勢利眼,逢高踩低,相反很是憐惜她,並且多有提點。

喝了一杯熱茶,青璃慢慢平復心緒,說什么也要抓到凶手,不能讓冬梅死的不明不白,如果說是宇文鯤派人干的,也在情理之中,大周和大秦之間,已經是死敵,不死不休。

窗外傳來小娃的叫喊聲,青璃撩開馬車簾子,跳下車,頓時感覺到一股冷風。黑夜將近,平陽城天寒地凍,比白日里還要冷得多,只是站了片刻,就覺得面部僵硬,想做一個表情都難。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死死地捂住自家小娃的嘴巴,眼神閃爍,神情緊張,見周圍人都看過來,她連連擺手道,「我們家狗子就喜歡說胡話,他才五歲,懂啥啊!」

官府留下的官差也覺得這是個線索,耐心地蹲下身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荷包,對著小娃循循善誘,「你叫狗子嗎,你把那天的人長相形容一下,這荷包里的松子糖就歸你了!」

原本狗子已經被他娘鎮住,懂事搖搖頭,一聽說有松子糖,眼睛頓時一亮,這糖要十幾文錢呢,他的壓歲錢都不夠買的,看到周圍小伙伴能吃到,他早就饞了。於是,用力掙脫出來,一臉天真地問,「叔叔,你說的是真的嗎?」

「狗子,不就是松子糖嗎,娘給你買,還給你買糕餅吃!」

婦人焦急地很,狗子看到的沒准就是凶手,在官府沒有定案之前,那人萬一要回來報復怎么辦,想到此,婦人真是越想越害怕,又不敢得罪官差,只能加大誘惑力度。

可惜狗子不領情,他邁著小短腿跑到官差的身邊,回頭對著他娘招手,「娘,我知道咱家沒有銀子,還得給我爹買湯葯喝呢。」

狗子娘哭笑不得,心疼狗子懂事,又怕狗子看到的真是凶手,她想說什么,此刻已經來不及了,狗子正在和官差認真描述那人的模樣。

個子不高,有三十來歲,胖胖的,穿著一身黑色綢緞棉襖,手里拎著幾個禮盒。官差聽罷之後,又把室內的幾個禮盒拿出來,讓狗子辨認。

「一個小娃能知道啥啊。」

於嬤嬤給青璃披上披風,站在一旁自言自語,這些禮盒都是老字號出的最高檔那種,一個禮盒至少幾兩銀子,小娃家的條件,怕是沒見過這么好的,而且才五歲,也不識字。

「到也未必。」

有時候破案的關鍵,恰恰是因為一個小細節,就好比這禮盒,盒子上面有被漆了鞭炮的樣式,還有一個「福」字,就算再不識字,這個每年都要貼出來的「福」肯定是認識的。

官差很專業,問題詳細,沒有青璃插嘴的地方。趙知府還沒有過來,她轉身想回到馬車上,這時候,街角傳來響亮的馬蹄聲,淳於諳騎著一匹大頭大馬,居高臨下,從馬上一個利索的翻身,大步來到青璃面前。

「你怎么來了,得到消息了?」

青璃正要上馬車,她頓了頓,迎上前走了幾步,小聲地道,「冬梅和他的夫君被人殺了,我發現的。」

「我知道。」

淳於諳一臉風霜之色,眸光深深,他仔細地看著青璃一眼,嗓音低沉地道,「上馬,跟我回城北大營。」

晚膳之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這條平靜的弄堂里,站著周圍的住戶,大家不知所措,還有點恐懼,寒風呼嘯怒吼,燈籠忽明忽暗,為這個夜增加了一點悲涼的氣息。

官差問話完畢,把狗子和他娘送回家,非常人性化地安慰母子二人,這幾天官府的官差會在此地把守,也有城北大營的士兵,他們的安全無需擔憂,而且那個上門的客人,也未必就是凶手。

周圍的街坊鄰居臉色惶恐,大家似乎想開了一些,只要沒抓到凶手,他們晚上會擔心的睡不著覺,關於冬梅家的一些事,你一言,我一語,有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全倒騰出來。

青璃正要上馬,等待了知府身邊的嬤嬤,二人打過照面,彼此相識,嬤嬤過來低聲回稟,大年三十這一天正是府上忙亂之時,下人們各自有活計要忙,沒有誰說誰出了府門來冬梅這里。

那邊,去冬梅夫君本家大宅詢問的官差,來回來一個管家。管家神不守舍,被這個突來的消息嚇得不輕。庶子被趕出了本家,只得了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小作坊,不過是家里的九牛一毛,後來聽說他發達了,娶了知府千金的貼身丫鬟,大宅那邊還怕庶子咸魚翻身,跑還回來搶奪財產,所以能不聯系堅決不聯系。

問來問去,沒有新線索,青璃讓於嬤嬤回到新宅去,她和淳於諳一起回到城北大營,剛進了小院,二人下馬,淳於諳立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一片冰涼的寒意,「這種事情交給趙知府處理就好。」

言下之意,青璃不應該跟著湊熱鬧,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一會兒就會凍得僵硬,怕她染上風寒。

「畢竟是我第一個發現,按照慣例,官差要找我問話。」

進了偏廳,爐火旺盛,青璃搓了搓手,感覺自己恢復了知覺,她的手已經被凍腫,手指關節彎曲不太靈便,淳於諳看到之後,默不作聲,心疼地用寬厚的大手,握在她的手上。

這次來偏廳,發現旁邊的位置,多了一張三人座的沙發,上面鋪著厚厚的皮毛墊子,沙發旁邊還有一個小幾,青璃迫不及待地坐在沙發上,腦袋靠在淳於諳的懷里。身下的皮毛松軟,很暖和。

冬梅一事,已經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不知道遠在天涯海角的春兒姐得知情況之後,會不會感到一絲愧疚,或許不私奔,事情也許有另一個結局,可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也許。

「凶手就是皮毛鋪子的掌櫃。」

淳於諳從進來之後,身上的氣場明顯要柔和一些,他伸長胳膊,盡量不動身體,給青璃倒了一杯熱茶,「三十那天,我們的人在跟著他……」

青璃想起來,北堂諺之前有一個皮毛鋪子,趙晚春和他聯系都要到那里送信,而冬梅作為趙晚春的貼身丫鬟,出府送信的事情一定沒少做。可是掌櫃是北堂諺的人,為什么要殺了冬梅呢?

如果說冬梅知道春兒姐的去處,北堂諺怕泄露,派人殺人滅口,這個理由很蹩腳。首先,冬梅的傷心和驚訝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代表她之前也不知道春兒姐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其次北堂諺是個正人君子,當年滅口趙晚晴也是她太口沒遮攔,冬梅卻不一樣。

「既然你們的人跟著,怎么不阻止呢?」

青璃騰地一聲,從淳於諳懷里坐起,她的頭撞倒淳於諳的下巴,手里的熱茶打翻了,白瓷杯應聲而碎,瞬間,地上一片狼藉。

淳於諳沒有解釋,他沉默地看了看青璃,見她身上沒有被熱茶燙到的痕跡,這才站起身,換了一個茶杯,重新沏茶,又拿著掃把拾掇地上的碎瓷片,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抿了一口熱茶,青璃覺得自己有些激動,這種事情怎么能責怪他呢,在那種情況之下,他們的人不會跟到內室去,而且現在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他一直懷疑,那掌櫃背後之人不是北堂諺,而是宇文鯤,若是那天出現,打草驚蛇,己方發現地道之事也跟著暴露。

冬梅還是有幸存的機會啊,可是她只是一個脫了奴籍的丫鬟,所以注定她的命不值錢,如果說,如果那個人是自己,淳於諳一定會放棄地道,拼盡一切全力營救吧,青璃突然心里有淡淡地悲哀之感,那是屬於小人物地掙扎。

在五年多以前,剛剛穿越到莫家村,家里一窮二白,爹爹在鎮上學堂教書,娘又要給兩個哥哥攢趕考的銀子,那個時候日子過的不算如意,被許家欺負,許豬頭想要買她當洗腳丫頭,也無力反抗什么,那會不知道大哥的身份,沒有空間,真的很有錢富戶對著干,最後可能就是牢獄之災,家破人亡。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隔壁劉小花家,也是一樣,劉家被迫離開莫家村,又經歷那么多的挫折。

或許,人必須要強大,只有強大才能主宰別人的命運。青璃本質上是個不喜歡爭搶的性子,在現代可以過得很好,可是在這個殘酷的時代,那就等於弱小,只有銀子,沒有權力,真的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

「根據隱衛調查,那個人其實是宇文鯤安排在北堂諺身邊的眼線,所以……」

淳於諳沉默良久,他還是解釋了一句,其實一條人命對他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他是一個將軍,戰場上號令千軍萬馬的將軍,對戰大秦,要的只是結果,根本不可能考慮己方究竟有多少人戰死沙場。

別人誤會,他懶得解釋,但是青璃不同,他希望,她可以理解他,而不是像京都傳言那樣,他就是一個致人性命於不顧的魔鬼。

如果地道之事泄露出去,失去了一點點優勢,以後對戰之中,會讓更多的人身死,他只想把損失減少到最小,但是有一點,青璃想的沒錯,因為死的那個是冬梅,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

「我懂,我能理解。」

青璃做了一個深呼吸,腦海里都是偏廳里的慘象,冬梅的身上傷痕累累,到底是什么樣的仇恨,才能下去重手,大秦之人,果然都是變態,野蠻!

對於己方來說,已經得知了凶手,背後之人也是宇文鯤,姑且這樣想,為什么會在大年三十殺掉冬梅夫妻,這就是一個謎,從掌櫃來往地道,對方似乎還未發覺,或者,也可能是宇文鯤故意試探,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拍了拍頭,青璃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正常人永遠無法了解變態的心里,在戰場上,逞匹夫之勇也是沒有用的,她第一次感覺到,宇文鯤和耶律楚仁聯合起來是多么的強大。

「接下來怎么辦?明明知道凶手,不調查一下,才真是讓人懷疑。」

既然有人看到那個掌櫃上門,周圍的街坊鄰居也知道,必須把人叫到衙門詢問一番,然後等著那個凶手自己脫罪,這樣的話,宇文鯤會不會更放心一些?

「恩,所以得到消息之後,我先知會趙知府。」

青璃調動了士兵,有士兵回來和淳於諳回稟,原想還要錯後幾天,他也沒想到第一個發現的人竟然是自家小丫頭,為了怕出意外,提前到知府後宅說明。

而趙知府遲遲未現身,接待的客人就是淳於諳。青璃點點頭,繼續縮回淳於諳的懷里,晚膳沒用,腹中飢餓,可想到那一幕血腥,瞬間又沒了胃口。

「現在大秦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嗎?」

平陽城中,不可能只有一處地道,還有多處沒有被發現,目前尋找的范圍太大,又不能打草驚蛇,隱衛經常化身小賊,半夜時分進到百姓家里查探,重點就是地窖等地方,有時候被人發現,迫於無奈也要順手幾顆白菜,或者銅板。

每年到年關的時候,小賊猖獗,百姓們早已經習慣,見丟失的不是貴重之物,也就沒有人報官,如此排查一個月,絲毫沒起到效果,到是在平陽發現了幾處隱秘的賭館和暗娼。

「自從耶律楚仁進到平陽城,這一個月左右時間,幾乎沒有任何動靜。」

大秦有大周的探子,現在沒送來一點消息,絕對不是大秦那邊沒有動作。兩種可能,一種是遇見危險,所以蟄伏,一種是,己方的探子已經被耶律楚仁的人揪出來,生死未卜。

宇文鯤打了敗仗,還能如此淡定,多半有耶律楚仁這個老大在背後撐腰,現在二人相見,沒准在想什么陰損主意,就好比一條毒蛇,在暗地里對著大周吐著蛇信子,隨時准備咬一口。

「那么,新皇的意思呢?」

大秦沒有動作,大周總不會坐以待斃,現在是冬日,行軍打仗困難,不是攻打大秦城門的好時機,可要是開春,河水融化,如何渡河也是關鍵,這也是大秦大周對戰多年,誰也沒占到大便宜的本質原因。

古代的造橋技術不發達,只能在上面吊著鐵鎖鏈,鋪著木板,又承受不住太多的重量,想要強渡也不是那么簡單的,條條框款約束在那里。

「楚陽也沒辦法,還要繼續開戰。」

一場戰爭,勞民傷財,對一個空虛國庫的大周來說,支撐不了多久,現在只能自謀生路。為了國庫充盈,耶律楚陽想賺錢的點子,頭發也要白幾根,大周又和大秦不同,大周的百姓熱愛和平,從未想過要侵略別的國家。

能不能得到有力支援,就要看白若塵和水零黎二人出使南部小國的結果,大周目前的情況,只能震懾,然後拉來盟友,要是沐陽和平陽同時陷入戰火,根本吃不消。

說來說去,形勢無比嚴峻,這也許算是重大考驗,青璃覺得,北地只要有淳於諳,可以戰勝一切魑魅魍魎,什么宇文鯤和耶律楚仁,不過是只不敢露面的老鼠而已,只要露出腦袋,秒殺是分分鍾的事。

「你是不是沒有用晚膳?」

淳於諳見青璃臉色不好,這才想起。二人自從定親以後,很默契,甚至在習慣上也相同,自家小丫頭不喜歡血腥之氣,上次在戰場歸來,就沒什么胃口。

他撫摸著青璃的頭發,不舍地站起身,找到一口小鍋,細致地開始淘米,青璃喜歡紅棗小米粥,他一直記得,在偏廳也備下來一些,就是怕她來的時候沒有東西吃。

在軍營里的吃食都是大鍋飯,要粗糙一些,有時候口味重,有時候口味輕,自家小丫頭的胃口已經被養刁了,肯定吃不慣。

青璃斜靠在沙發上,看著淳於諳的動作,每次看到他為她烤雞或者煮粥,都會感動一次,心里也會得到滿足,一個在戰場上統帥千軍萬馬的鐵血將軍,願意為她做這樣事,對這個君子遠庖廚的時代來說,極其難得。

「早上就是覺得無聊,你又在研究陣法,我也不好打擾。」

青璃抱著淳於諳的肩膀蹭了蹭,開始撒嬌,大過年來平陽折騰,就是為了給他過生辰,過完之後,她就沒有地方去,在新宅待著又沒人聊天,麥芽這個開心果也沒帶來,只能去看看熟人。

「我早上去了富順家,然後才掉轉馬頭去冬梅那里。」

屋子里暖意融融,青璃舒服了一些,她解開身上的披風,小臉上帶著讓人迷醉的紅暈,眼眸映著點點水光,淳於諳咽了咽喉嚨,似乎察覺某個地方有異樣之感。

「對了,季悠不是在這幾天及笄嗎,要嫁陳公子,不過我不想去。」

青璃沒有發現淳於諳的異樣,她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兩下,說著自己的心里話,「畢竟我那么對她爹,她雖然不恨我,可我不喜她的做法。」

有些人,即使你覺得對方不錯,可還是不能算是朋友,彼此之間總有隔閡,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有些想京都的姐妹們,想念在天風書院的日子。」

青璃拉著淳於諳,念叨著自己的心事。在書院里經常受到摧殘,宮里出來教授禮儀的老婆子,經常找她們麻煩,她,水零歡,趙羊羊和劉花生都挨過責罰,也去後面的操場上頂著大太陽被罰站過。

開始的時候,女子面皮薄,被對面男子學堂那邊的人看到,還會非常不好意思,次數一多,臉皮也就厚了,尤其劉花生那種沒規矩的,幾乎次次挨罰,罰站的時候直接坐到草坪上,見到她弟劉樹生,就要求她弟打雜,過來送水送吃的。

「以後總有見面的機會。」

淳於諳想說,既然想念京都,不如就回去,話到嘴邊,自然又變了說詞,現在青璃在北地,最遠就是莫家村,兩個人距離很近,可以不時地見上一面,他心情就會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