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桃花運(2 / 2)

心顫 蘇鎏 3072 字 2022-09-05

他找成韻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多多認祖歸宗。在他看來這對孩子有百利而無一害。謝家家勢雄厚,對孩子的成長有很大的幫助。多多又是他目前唯一的兒子,肯定會得到最精心的照顧和培養。將來有很大的可能會繼承謝氏集團的部分財產。

換作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可成韻非但拒絕了,而且顯得氣極敗壞。她臨走時咬牙切齒沖他吼了這么一句:「謝子桓,你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孩子給你。」

謝子桓覺得有些發懵。他覺得成韻誤會自己了,以為他想不擇手段把孩子搶回去。其實他話還沒說完,他想要的並不僅僅是孩子。除了多多外,他的媽媽他也想要。

幾年不見成韻比從前成熟許多,也更有味道了。以前覺得周憶漂亮,看久了也沒了感覺。再說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對周憶是親情多過愛情。要不是這樣當年他也不會娶成韻。

說到底他對周憶只是一時偷/情的愉悅,對成韻倒是實打實的愛情。只是那時年少,犯了個小錯。現在他想挽回這個錯誤,對方怎么不給他機會呢?

成韻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這個男人早已讓她惡心透頂,別說復婚,就是看他一眼都會難受半天。

開車去公司的路上,她簡直氣得忍不住罵娘。好好的他怎么就突然冒出來了,居然還猜到了多多的身世。

一想到他那假裝深情的慈父模樣,成韻胃里就止不住地翻江倒海。這男人的臉皮真不是一般得厚,他憑什么認為她成韻還會去吃他那顆回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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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韻被謝子桓惡心到不行,回到公司後總覺得有口氣堵在胸口。

結果那一整個早上的活兒就干得極其不順心,好幾次忍不住發脾氣,同事們全都不敢招惹她,連走路都離得遠遠的。

成韻坐那兒看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最後全成了小點,一個字都看不進心里。書桌上照舊擺著多多的照片,孩子燦爛的笑容成了她唯一的安慰。

謝子桓還真是臉大,他憑什么認為自己會把孩子還給他。當初以為周憶懷孕,一腳將她踢開。後來孩子沒了周憶幾年沒動靜,就想回來撿現成便宜。他想得美。

她一個人大著肚子去醫院產檢的時候他在哪里。她在產房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又在哪里。她每天晚上熬夜喂奶乳/頭被吸破發炎高燒的時候他又在哪里。

孩子長到現在的每一步他都不曾出現,卻在某一天跳出來厚顏無恥說要當一個負責的好爸爸。要不是大庭文眾,成韻早上都想當眾抽他。

看來這幾年這男人不僅心智沒有成熟,連基本的大腦都沒有了。她當初不曾回謝家要錢,現在就不可能讓孩子認回父親。

不勞動者不得白食。小朋友都懂的道理他竟不懂,還指望來分享她的「勝利果實」?成韻氣得把文件往桌上一摔,拿起杯子連喝幾大口平復情緒。

結果放下杯子的一剎那,她的心微微一顫,想起了另一種可能。

謝子桓今天像是來講和,但她不敢百分百保證。她的拒絕毫不留情,若能趁此斷了他的念想固然好。可他若決心死磕到底?

成韻沒有必勝的把握。

除了她是孩子的母親,從小將他帶大這一點外,她和謝子桓相比沒有任何優勢。謝氏集團雖不如青和影業如日中天,但也是有權有勢的人家。打離婚奪子官司,經濟條件十分看重。謝家能在各方面給孩子更好的培養,相比起來她便少得可憐。

如果鬧上法庭,撇開勝算問題,就是律師費都要花一大筆。成韻想想自己存折上的余額,再想想謝家那滿屋子的富貴,後背涌起一股涼意。

她想守護她的兒子,可現實卻格外殘忍。無意間她的面前出現了「方響」的臉,那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缺陷,完美到幾乎不真實的男人,就這么靠在車里,悠悠地對她說:「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他永遠都不會來糾纏你。」

如果真的答應他了,或許輕易就能將多多留在身邊。

可真的有必要走這一步嗎?為了擺脫前夫而和他在一起,算不算一種傷害?

成韻捫心自問對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愛情,想了半天卻沒有確切的答案。好感是略有一些的,那大概是男女互動間不自覺產生的荷爾蒙在作祟。

但若說濃情蜜意,那是絕對沒有的。她對他與其說是愛,倒不如說是怕更多一些。有時候面對他心跳加速,恐懼的心理占了很大一部分。

哪怕他再溫柔再和善,也掩飾不住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每每近距離接觸,成韻心中的理智總是叫嚷著,要她離這個男人遠一點。可現在她卻要考慮,若有一天真和謝子桓撕破臉皮,是否需要靠「方響」來幫忙。也只有他才鎮得住謝家吧。

外面斯文推門進來,看到成韻若有所思的表情頓了頓,然後才叫她一聲:「成韻姐,我找你有事兒。」

斯文最近還挺活躍,比不上秦思璇但也算穩中有升。前一陣子發生的倒霉事情似乎煙消雲散,這兩人的工作又重新步上正軌。

秦思璇開工這段日子沒出什么大岔子,助理小於也重新跟著她東奔西跑,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似乎不愉快的經歷已經從她記憶里消散。

但成韻總有些擔心,有些事情就像白晝之月,你以為看不見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一旦默認來臨,月亮就會如期從某個地方冒出來。

秦思璇的精神狀況,是她目前更為關心的事情。她也時常會找小於過來,打聽思璇在片場的情形,有沒有突然的情緒失控,有沒有長時間一個人坐著發呆。

從小於反應的來看,事情確實在好轉。成韻一顆操碎了的心總算能暫時休息片刻。

可成韻輕松,小於卻不輕松。重新回到秦思璇身邊工作的她,總覺得兩人的感情和以前有了一些變化。

從前她們像好閨蜜,每天有說不完的話。秦思璇不擺明星架子,對她永遠和和氣氣,有好東西也想著和她分享。

可現在她明顯覺得她對自己疏遠了,變得像同事而不是朋友。她依舊不擺架子,甚至更加客氣,可這客氣里帶著疏離。小於有點難受,總覺得像丟了個朋友。

她有點後悔當初幫章義彬干的那些事情,從前是因為崇拜他,覺得他高高在上,任何和他接觸的機會都令她心動。

可這件事情讓她看清了章義彬的為人,那個如在神壇上的男人一下子跌落到面前,仔細一看似乎也不咋的,甚至面目可憎。

二十出頭的小於心性並不復雜,做事情也比較直接,心里揣著個秘密日子有些難過,總想找人說說偏偏這話得永遠爛在肚子里。

這樣的煎熬每天都在發生,她感覺自己和秦思璇越來越說不上話了。

沒有人知道她們之間的不和,在外人看來她們和一般的明星及助理沒什么兩樣。三月的一天收工比較早,劇組里的幾個女演員便相約去吃飯。秦思璇便帶了小於一起去。

她還是有點驚弓之鳥,每到一個地方總希望身邊有個自己人。

女演員「出巡」自然要進包廂,領頭的是這部戲的女主角,一線女星楊明真。她跟餐廳老板熟,要了間帶k歌房的包廂,叫了一桌子菜請客吃飯。

吃飯不能不喝酒,紅酒啤酒上了一堆,大家各取所需。

秦思璇在酒上面吃過大虧,自此之後再不敢碰。在場的人多少聽過那件事情,礙於孟青和的面子不敢說,自然也不敢勸她喝酒。

但她不喝總得有人喝,小於就成了替她喝的那一個。正好這些日子小於心情不好,便也想著借酒消愁痛快一番。來勸酒的全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她除了笑著應下沒別的法子,一個不留神便喝多了。

楊明真就坐秦思璇身邊,她把小於拉到兩人中間,隨便找著由頭一杯又一杯地灌她。小於頭一回被大明星禮遇,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明明醉得有些糊塗了,手卻不自覺地伸向酒杯。

倒是秦思璇有些看不下去,擔心這么喝下去要出事,便勸了她幾句:「別喝了,回頭難受。」

「沒事兒。」小於笑得有點傻,「我今天特別高興,思璇姐,你讓我多喝幾杯。」

楊明真在一旁幫腔:「思璇你別擔心,一會兒讓司機開車送你們回去。難得喝多一次不要緊,睡一覺就好。」

說完她又拍拍小於的背:「瞧你思璇姐對你多關心,跟親姐妹似的。剛進組的時候我真以為你是她妹妹,兩個人好的跟什么似的。」

聽了這話小於心頭涌起一絲苦澀。這算什么,她從前跟秦思璇才好呢,現在這叫什么事兒啊。

酒精上頭人的腦子就容易亂,這些日子堆積的苦悶一下子噴涌而出,加上包廂里有人喝多了拿著麥克風鬼吼鬼叫,更是刺激到了小於的神經,她一時激動摟住秦思璇,在她耳邊低聲哭了起來。

「思璇姐,你別生我的氣,我知道錯了。」

「小於你怎么了,我沒生你的氣。」秦思璇想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偏偏對方像牛皮糖似的粘在那里,怎么也甩不掉。

「那一次真不怪我,是章師哥不好。都是他讓人來灌我酒,我醉得暈暈乎乎的,就沒保護好你,害你被人欺負了。我渾蛋我該死,你別怪我,我們還像從前做好朋友好不好?」

包廂里吵得很,其他人都沒注意到這個角落里的動靜,但秦思璇聽得清清楚楚。小於的呢喃就在耳邊,一字字一句句,跟針似的,全都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忍不住問:「哪個章師哥?」

「就是章……義彬。他跟我一個中學的,我管他叫師哥。其實我們差很多屆,他就是利用我,覺得我崇拜他就假裝當我的師哥,好借機占你便宜。我算是看透他了,這個家伙不是個好人。」

秦思璇滴酒未沾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她覺得心里某個地方像是突然被戳了個洞,血止不住地向外噴涌而出。

明明都想忘記了,為什么突然又提出來。偏偏還讓她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誰。

章義彬,居然會是他?

不知什么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楊明真離開了包廂,去到走廊盡頭的一個角落里,悄悄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有人接起,她便自報家門:「是我,事情已經搞定。」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很久之後才傳來一個冷酷淡漠的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