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結局(1 / 2)

心顫 蘇鎏 9491 字 2022-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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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韻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看著吳成峰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孟青和以前是干什么的她清楚,那樣身手的人,能在槍林彈雨中活著走出來的人,和平年代和諧社會里,會有什么人能夠傷到他嗎?

「我知道你不信,說實話初聽到的時候,我也不信。」

「到底怎么回事兒?」

吳成峰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神情不帶一絲波瀾:「你們林風以前有個叫斯文的小明星吧。」

「是,她出了意外,現在已經不在了。」

「她是被人謀殺的,謀殺她的人現在已經找到了。」

「真的?」成韻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雖然斯文生前最後那段日子和她鬧了點不愉快,但畢竟都是小事兒。她死了這么久,成韻一直希望警方能抓到凶手。

想不到幸福來得這么突然,她簡直有些接受不了。

「凶手是誰?」她突然想到一個人,便問道,「是湯峻嗎?就是以前給方響開車的那個司機。」

「不,不是她。凶手是一個叫駱雲的女人,據說她是斯文生前的助理?」

駱雲是小駱的全名。

這比初聽到孟青和受傷更令成韻震驚。斯文死後她有過很多設想,但無論懷疑誰,她都沒懷疑到小駱頭上。那樣一個年輕姑娘,看起來朝氣蓬勃充滿活力,就是時下最常見的那種小女生。她怎么可能殺人呢?

更何況那時候的小駱,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要殺斯文的動機。

但現在情況似乎變了。從那天看到她和湯峻在一起後,成韻便開始懷疑她從前說過的那些話。湯峻真有暴力傾向嗎?若真有她還會和他在一起?關於湯峻這個人成韻了解的不多,大部分竟都是從小駱口中得知的。

所以她一直在誤導自己,讓所有人以為湯峻對斯文不好,湯峻有殺人的可能。但實際上她才是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

真是後生可畏,小駱今年多大,不過二十來歲吧,就有如此的心機和手段,著實讓人吃驚。

「所以她殺斯文,是為了和湯峻在一起?」

「不全是。應該說這只是小部分原因。主要還是為了錢。」

「為了錢?」

成韻腦中閃過陳禮華說的話。他說斯文被殺前不久和他們說過,她攢了一筆錢,大概十多萬。但她死後這筆錢不翼而飛,現在看來倒有可能落在小駱的手上。

小駱家境不大好,所以書都沒怎么念就出來工作了。家里就那么套小房子,還又破又舊。十萬塊殺個當然太荒唐,但如果加上感情糾紛的話,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斯文真的只有十萬塊嗎,搞不好有更多,只是沒人知道罷了。

「她現在在哪里,警方抓到她了嗎?」

「抓到了。但人不是警察抓的,是青和抓的。就是為了抓這個女人,青和才受了重傷。他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一聽到這個,成韻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吳成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別著急,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他在哪家醫院?」

「李默家的醫院。」

「好,我們現在就去。但我有個條件。」

吳成峰一愣,顯然沒料到成韻會這么說:「好,你提。」

「我自己開車去,不用你送。」她還存著小心。這個吳成峰雖說是孟青和的朋友,但畢竟不熟悉。萬一他蒙自己怎么辦?一旦上了他的車,想下來可就難了。她還有多多,她不能出事。為了自身安全她不得不防備。

吳成峰也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皺眉思考片刻。成韻的安危目前是最重要的,但顯然她不相信自己。想想也是,他們一點交情沒有,要她相信確實比較難。還不如方響出馬來得更有用。

可惜方響正和青和慪氣,曾經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的兩兄弟,為個女人反目成仇,吳成峰真心覺得不值。那個陸晚寧,就是個禍害!

他想了想答應了成韻的請求,但要求對方一定不能甩開自己,必須讓他的車緊隨其後。好在他今天有備而來,除了他之外外面還有幾個手下,他們也都有開車。等成韻取了車之後,他們一行人便前後左右護著她,安全將她送到了醫院。

進了醫院後成韻第一時間見到了李默。他就等在停車場,親自給成韻開門,並帶她直奔病房而去。一路上他將情況大致同成韻講了一下:「青和是被車撞傷的,全身粉碎性骨折,胸肋骨斷了兩根插進肺部,顱骨嚴重損傷。手術已經結束,目前人在重症病房。你想進去看他嗎」

成韻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忍著眼淚拼命點頭。李默就加了一句:「那你得換身衣服,怕感染。」

別說換衣服,就是換血都行。一想到孟青和現在生死不明,成韻就難受得要命。這比她被對方毀婚時感覺還要強烈,那時候她只是覺得失去了一段感情,而現在她卻很可能失去那個人。

她不要他死,哪怕不能在一起,只要他活著她就能安心。她怎么能讓他因為自己而死呢?

懷疑湯峻的事情是她說的,可她沒有想到孟青和真的會去調查這兩人,不是說不愛她了嗎,為什么還要為她做這樣的事情?

成韻一路小跑著跟在李默身後,先去了icu隔著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孟青和安靜的躺在那里,頭上纏著紗布,身上布滿管子。病床邊則擺了大大小小無數儀器,整個房間給人一種地獄般的錯覺。

孟青和因為她,竟躺在那樣的地方。那一刻成韻終於沒忍著,當著李默的面哭得唏哩嘩啦。李默看她掩面哭泣,不禁暗暗搖頭,心里忍不住吐槽。

這年頭追個老婆怎么這么費勁兒?他身邊的朋友好像沒一個是輕松的,不傷筋動骨去掉半條命,把女生嚇得半死是不可能追到的。只是孟青和這么過分,回頭成韻知道真相,會不會氣得把他給閹了?

李默突然很想看好戲。

他拍拍成韻的肩膀,安撫道:「你先休息一下,青和目前的情況還算穩定,別著急。我一定會把他救回來了。」

成韻擦了擦眼淚,哽咽著道:「謝謝你,我現在能進去看他嗎?」

「可以,你還可以和他說些情話。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或許能激起他的求生欲/望,好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一想到成韻進去後可能會說哪些話,李默就後悔沒在病房裝個竊聽器。這要是錄下來以後拿來糗孟青和多有意思,簡直可以當作朋友聚會常年保留節目來做啊。

他帶成韻去換了防塵服,送她進了孟青和的病房。為免兩人尷尬,他沒有久留,很快就離開了。剩下成韻一個人,面對孟青和的安靜的睡顏發呆。

她其實沒怎么好好看過他。以前是覺得他太高高在上,有種需要仰視的錯覺。所以她總是下意識地回避他的臉,很少與他對視。偶爾他睡著了她會對著他的側臉發呆,可看著看著思緒就飄遠了。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有太多的雜念,從來沒有全心全意地愛過他。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她再沒有了難解的恨意,靜下心來後才漸漸理清了自己對他的感情。

她現在很確定,她是愛這個男人的。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就占據了她大半的心靈。她想要和他在一起,不為情/欲不為金錢名利,只為她愛這個男人,想要和他白頭到老。哪怕他一文不名,哪怕他窮困潦倒。

即便他像現在這樣,一直躺在床上不起來,她也依舊想陪著他。每天只要能看他一眼,心里便都是滿足的感覺。

自從第一次婚姻失敗後,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重新愛上一個男人,並且愛得那么徹底毫無保留。

她拉了張椅子在孟青和身邊坐下,並不像李默想的那樣會說很多肉麻的情話。她只是輕輕地握著對方的手,將心里的那股感覺來回地品味著。

現在的她有點相信宿命這種東西,如果孟青和真的還愛她還能感覺得到她的話,哪怕她什么都不說,他也一定能聽見。

情侶間的交流本就不只靠語言,有時候無聲勝有聲。成韻就這么一直拉著他的手,默默地坐了一下午。

一直到晚飯時間,吳成峰才過來找她,帶她去醫院的餐廳吃飯,同時向她提出一個要求:「這幾天是關鍵時期,我希望你能陪在他身邊,不要離開醫院。即便真有什么,也能……」

「不會,他一定不會有事。」成韻語調平穩,一點兒也不像遭受重創的樣子。生死抉擇關頭她反倒變得從容起來,有股子決絕的信念。

她堅信孟青和一定能挺過去。她拉著他的手一下午,他的掌心始終是溫熱的,這樣溫暖的人怎么可能會死。絕對不會!

成韻隨便扒拉了兩口飯,想起之前未完的話題,便又問:「青和怎么會受傷?他身手明明很好,駱雲真的開車撞了他?能不能和我說說詳細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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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成峰是很聰明的人,聰明的人撒起謊來都臉不紅心不跳。

面對成韻真誠的眼神,他開始胡謅:「青和前兩天見過你是不是?他和我說起關於斯文被殺的事情。說她生前的男朋友和她的助理在一起了。還聽你提起了她丟失的十幾萬塊錢。你也知道青和這個人不輕易出手幫人,他向來是萬事不管的。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肯定不會管這閑事兒。後來他調查了湯峻和駱雲,找到了那筆錢的下落。」

「到底是誰吞的錢,駱雲嗎?」

「錢是湯峻拿的。斯文死後警方她的名下找到幾張銀行卡,但都沒有線索。因為她沒把錢存在自己名下。青和思路很快,他查了斯文父母的名字,通過關系調出了他們銀行的開戶記錄,發現在斯文死前大概一周,她把錢存進了她母親開戶的一張卡里面。但這張卡後來落到了湯峻手里,他應該知道密碼,所以輕易就把錢取了出來。這筆錢,成了找到殺害斯文凶手的關鍵。」

成韻沒想到,這事情竟如此一波三折。一筆錢害斯文送了命,也是同樣的一筆錢,讓害她的人露出馬腳。果然這世上的事都有因果可循,想輕易逃脫沒那么簡單。

「那殺人又是怎么回事兒,真不是湯峻干的?」

「不是。湯峻有時間證人,人不是他殺的。警方現在逮捕了駱雲,搜查她家後發現那里是第一案發現場。他們還找到一只丟棄在雜物里的煙灰缸,盡管擦干凈了,但上面依舊留有血液反應。煙灰缸有缺口,他們現在正找技術人員跟斯文頭上的傷口進行核實比對。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駱雲不過是個年輕人,刑警都很有經驗,撬開她的嘴不難。」

「真沒想到,為了一點錢一個男人,居然把朋友給殺了。年紀這么小,心腸居然這么狠。」

吳成峰露出不屑的表情:「她的心腸若不狠,青和現在怎么可能躺在醫院里。」

「是她把青和傷成這樣的?」

「青和去找湯峻的時候她大約察覺了,可能怕對方供出自己,她連湯峻一起殺。開著車就沖他們兩個過去。青和也有點傻,明明可以躲開,被個湯峻拖累沒走成。我想他大概是想弄清楚真相,不想湯峻被殺人滅口。對了,挺可笑的事情,駱雲開的車是湯峻給她買的。我想買車的錢應該是斯文的。結果湯峻自作自受,差點死在對方手里。」

「他也和青和一樣,受了重傷?」

「臭小子運氣好,只傷了骨頭,動了手術就好了。這會兒正被警察監控著,過兩天出了院肯定有得他受。」

成韻突然有些不平,怎么到最後壞人沒報應,反倒最無辜的孟青和受了重傷。這會兒若小駱和湯峻在她面前,她真恨不得抽死這兩個渾蛋。

吃完飯往病房走的路上,吳成峰又問她:「你有和青和多說說話嗎?」

成韻一愣,就聽對方又道:「你應該和他多說說,越深情越好,我想他會愛聽的,也會很快醒過來的。」

成韻心想這事情我知道,可也不需要你一直說啊。總覺得吳成峰是個挺冷靜的人,怎么今天一直糾結在講情話方面了。而且這事兒屬於*,他也不該打聽啊。

吳成峰也覺得自己不該問,可他忍不住,他就想聽聽成韻會講哪些肉麻話。好以後拿來當作孟青和的「黑歷史」一天講三遍。哪怕明知會被對方打死,這惡趣味也停不了。

走出一段後吳成峰又道:「我知道你有點介意陸晚寧的事情。但這件事情我最清楚。他們三個和我都是朋友,我哪一個都不偏幫。方響和陸晚寧怎么樣我不好說,但我可以保證,青和心里對晚寧絕對沒有那種意思。你可以完全相信他。」

成韻停下腳步:「為什么突然和我說這些?」

「因為我希望你留在醫院陪青和。只要讓你對他完全沒有誤解,我想你才會願意吧。你要相信他對你的感情是真誠的,而你也應該給予他同樣的回應才是。」

成韻突然覺得,吳成峰並不像別人口中說的那么沉悶冷靜,他其實也有一顆溫暖的心。

回了病房後成韻沒再進去,而是在外面的休息室待著。待了沒多久李默又過來了,說是給她在旁邊開了個房間,讓她去那邊休息,還好心勸她:「這是一場持久戰,你要多休息,養好精神。但不要走太遠,最好一直就在隔壁,讓他能感覺到你的存在。我想會有好處的。」

李默的話和吳成峰說的差不多,乍一聽沒什么,但仔細想想總覺得奇怪。她以前跟孟青和好的時候這兩人從不說什么,怎么今天一個兩人都走起溫情路線來了。一個是大集團的高管,一個是私立醫院的老板,他們應該都是理智型的人物,但不約而同在孟青和這件事情上選擇了感性的做法。

說他們錯了倒也沒有,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而且他們都不希望她離開,最好她一直待在醫院里。重病住院的人身邊有個人陪著,真的能好得比較快嗎?

成韻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去到隔壁病房,關門的一剎那總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似的,但一開門走廊里空空的,什么人都沒有。

病房條件不錯,外面是客廳,里面房間有電視還有電腦。成韻一進屋先給阿姨打電話,說明自己這里的情況,要她這幾天看著多多點。然後她又和多多通電話,好話說了一籮筐才算取得他的諒解,而且還再三保證回去的時候一定買蛋糕披薩之類的東西回去。

多多心滿意足,最後又加了句:「如果能帶碗泡面回來就更好啦。」

成韻氣得掛了電話,翻身上床睡覺。電視開著,里面在演無聊的肥皂劇,她一點看的心思都沒有。滿腦子都是孟青和為了她被車撞傷的事情。

這個人是個笨蛋嗎?她只說懷疑湯峻,沒說讓他去查啊。就算去查也該第一時間保護好自己才對,怎么能受這么重的傷。她現在欠他這么大的情,可是又沒懷孕無法拿孩子補償他,那要怎么辦,總不能以身相許啊。

就算她肯,對方也未必肯要啊。

雖然吳成峰說了,他和陸晚寧沒事兒,可他們分開本就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如果他醒了,自己撒嬌賣萌打滾求原諒,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不是成韻擅長的東西,光想著怎么開口說第一句話就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所以想著想著她就歪在床上睡著了,電視卻依舊開著,吵吵鬧鬧的背景聲十分催眠,她一下子就睡得很熟。

成韻在睡覺的時候,有人卻徹夜難眠。

陸晚寧坐在方家偌大的客廳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出去。少少被送了回來,這會兒已經睡了。方響和她辦了離婚,把名下所有青和影業的股份和這棟房子都留給了她。他幾乎凈身出戶。

作為回報陸晚寧沒有告他,但方響走的時候說了這么一句話:「我不介意坐牢,也許坐牢對我來說是種更好的解脫。」

看著他離開時蕭索的背影,陸晚寧有片刻的不舍得。但很快她的心又被孟青和完全占據。

從前的錯誤終於糾正,她和自己不愛的男人離了婚,重新恢復了單身。而她愛的男人也和曾經好上的女人分開了。現在他們都沒了牽掛,可以重新開始。

本來一切都很完美,卻不知為什么,孟青和突然受傷住院,病得不醒人事。

得知這消息的第一時間,陸晚寧就打了個電話。她幾近咆哮地沖對方吼道:「誰要你多事,誰讓你傷了他!他要是醒不過來,我要你的命。」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低沉好聽,卻帶了點陰郁氣息:「和我沒關系,那女人自己想開車撞人滅口,孟青和不過是撞槍口上罷了。這樣的男人你還要來干嘛,你也看見了,他心里全是別的女人,為點不相干的事情親自出馬調查半天。你覺得你還有希望嗎?不如早點放手算了。他現在病成那樣,正是好機會。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去醫院,把他的氧氣面罩給摘了,讓他無牽無掛走了算了。這樣一來青和影業很快就會是你的了。」

陸晚寧冷笑:「恐怕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打主意也很正常。當年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從沒有瞞過你。你也知道讓我幫你要付出代價。我只要青和影業一半的股份,已經是仁慈。」

說得好聽。陸晚寧太了解這個男人和這個組織,他們全都貪得無厭。如果她真的拿到了青和影業,最後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原本她的打算不是這樣的。和孟青和在一起,慢慢拉攏他,最後讓他融入組織,大家一起賺錢,這才是她的目的。可現在計劃變了,孟青和有性命之憂,他們就直拉想接手青和影業。

這些人當真可怕,當年她怎么就惹上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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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外頭夜色正濃,陸晚寧開車離開了家。

在去醫院的路上,她腦子里一直回想著剛才電話里的那番話。那些人是沒有人性的,在他們眼里只有金錢。這個世上有許多像她一樣的人,因一時的彷徨無助而陷入他們的圈套。

起先他們會利用你的弱點對你進行「攻擊」。通常都是最暖心的舉動,用在脆弱的人身上非常有效。幾乎人人都會立刻上鉤。

等到獲取信任後,他們會將你的故事一點點挖掘出來,找到你最渴望的那個點。陸晚寧當年的那個點就是孟青和。

他們知道她渴望得到這個男人,而他們則更想得到他的金錢。於是兩方一拍即合。陸晚寧接受他們的培養,開始變成另外一個人。她知道孟青和不喜歡她從前過於軟弱的樣子,於是她改變形象,開始變得堅強起來。

可當她回到s市後她才發現,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兒。孟青和不愛她不是嫌棄她有過孩子,也不是覺得女人太弱不好。因為他找的成韻和從前的她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同樣有孩子,有前任,也不算太強,充其量不大愛哭罷了。成韻不是她的翻版,卻也跟她差不了多少。她苦心經營的形象一夜崩塌,瞬間又變得迷茫起來。

所以她才會回到方響的身邊。那時候她想的是,既然得不到孟青和的人,至少應該得到他的錢。青和影業是塊巨大的肥肉,人人都想咬一口,她也不例外。那些人更不會放過她,作為當年幫助的回報,她必須拿下青和影業,至少是一部分。

而方響就擁有那一部分。現在她順利拿到了青和影業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加上她自己從前的那些,還有孟青和送給少少的那一小部分,她現在手里掌握青和影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比起孟青和也不算差很多。

畢竟他為了搞垮謝氏集團,動用了一部分股份。他的持股量已從從前的百分之四十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三,而差的這百分之十三,需要由另一個人來神。

陸晚寧有兩手准備,孟青和能和她在一起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她甚至可以一分不要,只要他這個人。那些錢和股份她全可以送給組織,只求他們不要打擾她和孟青和的美好生活。

可若是他不接受她的話,她就只能朝吳成峰下手。他的持股量和方響是一樣的,加上他那一部分,陸晚寧就能跟孟青和打個平手。這樣一來組織的威力就能發揮到極致。畢竟他們這些年來也陸續收購了幾分股份,到時候一加便能讓她成為青和影業的新一任董事長。

只是這後一種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局面。她喜歡孟青和不為他的錢財權勢,只因為他這個人。從年少時第一次見到他她就愛上了他,到現在她簡直陷入了一種病態。

於是她又想,或許那個建議也不錯。得不到他便索性毀了他吧。反正不能便宜了成韻。

她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醫院。停好車上樓的時候,她有種錯覺,覺得今天的醫院好像特別安靜。雖然私立醫院平日里人也不會太多,走的是高端路線,不像公立醫院擁擠如菜市場。

但今天真的是特別安靜。

她給吳成峰打了電話,問清了樓層和病房號後,直接去了那里。和成韻一樣,她也是先進的休息室,隔著玻璃看里面的孟青和。他那蒼白的樣子令她十分心疼,心中又不由怨恨起那些混蛋來。

駱雲為什么敢開車去撞人,不就是他們在後邊推波助瀾嗎?要不是他們故弄玄虛讓駱雲以為湯峻會供出她,她根本不敢做那樣的事情。

湯峻死就死了,偏偏要帶上孟青和,害她現在這么難過。想想真後悔和他們扯上關系,現在就像上了賊船,已然是下不來了。

然後她推門進了病房,連服塵服都沒穿。她慢慢走近病床,認真地盯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看。無論怎么看,都還是舍不得他死啊。

剛剛來的時候想弄死他不過是一時義氣,一想到死了便永遠見不著,她就像被人架上火上烤似的。可若是放過他,回頭他再和成韻和好怎么辦。

這不是她的胡思亂想,事實上他去找湯峻調查斯文被殺一案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他若完全放下了成韻,怎么可能還對這個事情這么上心。

當初好不容易利用謝子桓將他們兩人分開,現在想來大概都是徒勞。人一旦陷入了感情,就是十八頭牛也拉不回來。看看方響再看看她自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陸晚寧一時間躊躇起來。這幾年她已沒有這么優柔寡斷的時候,她早就不是從前的那個她。現在的她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唯獨在面對孟青和時,還留有曾經的一份純真。

她看著對方面上的氧氣罩,又看看旁邊掛著的點滴瓶,想不好要不要動手。心里有兩個小人在爭吵,一個代表了她的初戀,還曾經美好的過往。一個代表了嫉妒的邪惡,有種同歸於盡的沖動。

她在兩個東西間來回比較,最終決定先揭下孟青和的氧氣面罩。她並沒有下定決心殺他,只是想在這樣的時刻得到一樣她畢生追求的東西。

她想要孟青和的一個吻。

摘面罩的時候她的手微微顫抖,連嘴唇都不禁微顫起來。當面罩很輕松便被摘了,露出孟青和薄而堅毅的唇來。那是陸晚寧肖想了許多年的東西。

無數次睡著都能夢到這雙唇,幻想著有一天它能貼上自己的雙唇。可總是失望。失望久了甚至都有點絕望了。想不到今天她還有夢想成真的一刻。

陸晚寧想也沒想,直接便湊了過去。

但她只湊到了一半,身體便突然僵直在那里。因為她感覺有什么東西頂在了她的脖頸處。低頭一看竟是一把鋒利的刀。

孟青和睜著一雙如墨般漆黑的眼睛,陰冷地望著她。那一刻陸晚寧心里警鈴大作,多年培養的習慣瞬間控制不住,從身體里噴涌而出。

她下意識就去抓那把刀,三根手指精准地捏住孟青和的手腕,並沒用多大的力氣便將那手從自己的身上移開。

然後她一個反手,想將刀刺進孟青和的眼睛里。

她出手很快,兩個動作只在分秒間完成。但孟青和比她更快,頭一歪避開了攻擊,手腕輕輕一轉,刀口又刺向陸晚寧。

那刀閃著微光,晃了一下陸晚寧的眼睛。就在她眨眼的片刻,孟青和翻身從床上躍下,利用對方抓著自己的力量,反倒將她給甩了出去。

陸晚寧撞到牆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她反應很快,眼見孟青和已近到咫尺,她一抬腳就去掃對方的腳踝。孟青和抬腳避開,微微一側頭,盯准了她收腳的方向,趁陸晚寧還沒站起來便一個用力,生生將她的腳踩在了自己腳下。

「啊。」陸晚寧一聲驚叫,感覺自己的踝骨已被踩裂。

隔壁房間成韻睡得正熟,聽到這聲叫還以為電視的聲音,翻個身繼續做美夢。

陸晚寧卻是痛得滿頭冷汗,怕在對方面前露怯,只叫了一聲便狠狠咬住唇。然後她看到了手里那把刀,立馬就沖對方的腳踝刺去。

結果刀刺到一半被個東西擋住了。陸晚寧仔細一看,發現是一管黑漆漆的槍管,槍口正頂在她的刀尖上。拿槍的人一臉陰郁的笑容,那表情顯然在說。

「你輸了,陸晚寧。」

她必須承認她真的輸了。對方一早就做好了局,專等她上鉤呢。他根本沒有受傷,那只是一場戲,演給組織里那幫蠢貨看的。算計來算計去,到最後他們還是算不過孟青和。

見陸晚寧想明白了,孟青和便移開腳,舉起槍口對准對方的腦袋。陸晚寧從沒想過自己竟會有這么一天,這世上她最愛的人,居然要殺她。

她笑得很是慘淡,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殺我何必用槍,你一只手就行了吧。」

「不好說,你變得太多,現在的你對我來說是個陌生人。對付陌生人,小心謹慎一點總沒錯兒。」

「既然如此,為何一開始還要用刀。直接用槍不是更好?」

「不這樣,又怎么知道你的身手到底如何。現在看來還算不錯,女人能有你這樣,算厲害。」

「再厲害也沒用,還是中了你的圈套。」

「你給別人布了這么多的局,現在自己上了套也不虧。報應這種東西總會來,早點遲點罷了。」

陸晚寧臉色發白,倚在牆上不住地抽搐著身體。聽到孟青和的話,她抬起頭來問:「我布了什么局,你都知道多少?」

「太多了,數也數不清。挑重點來說,章義彬的死和方響綁架你這兩樣,就足夠了。其他的說起來都是小事兒,簡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