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雙殺之爭(2 / 2)

行行 小羊毛 1790 字 2022-09-05

君黎忍痛,才及回答台口之人道:「這里勝負已分了,沒道理我不能上場吧?」他說著,便將手上銀牌向他一擲。

台口之人狐疑。原本人人以為馬斯與沈鳳鳴一戰便是最後了,怎么竟還又有個人?便翻牌一看,更是一呆。那銀牌中心,分明寫了一個「鳳」字。他忙再翻適才沈鳳鳴的,卻分明又是別人的名字。

「這……你究竟是誰……?」

「你不會看么?」君黎邊說著,邊覷准了自己人的方向,將沈鳳鳴身體一扶一推,凌空拋去。沈鳳鳴半聲也沒吭,究竟是傷重昏迷還是怎樣,也已不得而知,只聽下面驚呼一聲,幾個人將沈鳳鳴接住。

可是肩膀一股絞痛忽然隨著血液直流胸口,一時心脈如沸般痛楚。君黎驚覺——馬斯的指甲上——對了,他的指甲刺破了沈鳳鳴的手掌,自然也帶了沈鳳鳴的掌毒,如今劃破自己肩膀,也即是說,自己也中了毒。

馬斯凝力不動,顯然也是中掌之後,對毒性驚疑不定,似在悄然運功逼毒。君黎卻早存了同歸於盡之心,心道只要能殺他,就算我毒發而亡又如何——而且正因為中了毒,才必須更快地速戰速決。想著已經拔劍,第一式劍光就兜頭向馬斯灑去。

馬斯從來都是搶得先手,這次被對手先出了招,心頭大忿,「嘿」的怪笑一聲,也不再顧忌中了毒掌,手指一曲,就向君黎抓到。

君黎對今日之局也已經想了很久,早料到他會用這招來抓自己咽喉,原是故意在劍光中留出中路少許破綻,待他手剛伸出之際,忽然招式加快,便削向他前臂。

馬斯常用的伎倆,便是攻敵必救,令人沒有出手還擊的可能。但如今被君黎搶先動手,卻竟反被他攻己必救。他固然強悍已極,但還沒想就這樣被絞走一條手臂,百忙之中指掌一墜,挾勁改拿君黎手腕。

他這只手上勁力君黎領教過,自是半點也不敢冒險讓他沾到分毫,忙也肘彎一沉,橫劍封住他攻勢,借著自己站得高,身形也比他高些,叱道,「退!」便欲將他力壓而下。

誰料馬斯矮小的身形極為靈活,忽然往他劍下鑽過,整個人竟倏然就移動到君黎面前,那一只長長指甲的手已經再度抬起,無論是被捏到還是劃到,恐怕都是非死即傷。

君黎一顆心快跳出了腔子,運起步法向後疾退,但竟被馬斯就這樣貼身而來。這一下一個退得快,一個卻如附骨之蛆般甩脫不掉。君黎明知對他尤其不能一味閃避,但當此情形,竟沒有打破此局面的辦法。

——直到他忽然想起臨走時五五硬要送給自己的那管機簧器筒。

下面的人早就看得目眩神馳,尤其君黎一退便是沿著狹窄的山道退向峰頂方向,雲霧繚繞間,兩個黑色的影子快到看不清。眾人都離了原來的位置,到了山路下,伸長脖子去瞧。忽然只聽馬斯暴喝一聲,身形向後激射而出,下面人都「噫」了一聲,以為君黎出了什么奇招,但細看之下,卻好像並沒什么。

只有君黎知道這器筒形式大於實質,裝的也根本是傷不了人的碎石細沙,只不過他按動機簧的一剎那,馬斯自然大吃了一驚,一個倒翻就讓了開去,那被逼到極處的凶險總算就此消除。

凶險暫消,他頭上冷汗才來得及冒了出來,想起五五說「送你救命用」,當時自己不覺什么,可是如今看來,還真的如他所說。

他還未及喘息,馬斯發現上了當,早是勃然大怒,頭一低,身形又如風一般旋了過來。

不錯,這便是他殺死顧世忠,又重創了沈鳳鳴的一式。君黎正面對敵,才看清他一瞬間竟如將身體旋成了如同一根釘子,便這樣撞了過來。但看清的一瞬間,人已到了面前。如受此擊,自己勢必也要重傷。

君黎腦中忽然回憶起凌厲的話來。「這世上沒有一個招式是全無破綻的。」

這句話曾深深震撼到自己。自己原以為武學高手便能做到無懈可擊,可是依照凌厲的說法,破綻一定是有,只在於對手是否能覺得出來,是否能抓得住機會。「快」是一種掩蓋破綻的方式,「殺氣」是另一種。馬斯似乎對此中關鍵極為了解,所以他的招式,幾乎無人可破。

「有破綻就必有破法。」凌厲的這句話,倒也暗合師父曾說的:命中有一劫,就必有一劫的解法。只是太多時候,解法卻可遇而不可求,縱然知道是有也未見能找得到——就如現在。

但是這三個月來苦練力、練氣、練步,看凌厲出招、攻擊他、避讓他——最終不就是為了讓原本根本無法對抗的事情成為可能?三個月雖然很短,但君黎從不懷疑自己練功的扎實。馬斯這一招的確很凶,但就在自己吸了口氣的一瞬間,他冷靜下來。

縱然真的將自己旋成了風,都會有風眼。何況這撲來的究竟只是肉身凡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