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受人之托(1 / 2)

行行 小羊毛 1794 字 2022-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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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一下。「何必呢,弓長,我們不必鬧得如此。如今馬斯人死也死了,而我只是要帶走一個於你無傷大雅的年輕人。這樣,我來作保,今日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他會泄露半句——畢竟這事情於他來說也沒什么好處的,對么?」

張弓長眼神在君黎和沈鳳鳴身上來回轉動,猶豫未決,最後還是看定在沈鳳鳴身上。沈鳳鳴與他目光對視,心里一沉,猜想他必定是要作出讓步了,但這口氣無處可撒,大概還是要撒在自己身上。他曉得單疾泉是君黎姐夫,想必今日拼著與張弓長翻臉也要救他走,但自己和他可無親無故,他說一句「是我逼沈鳳鳴將他帶上山來的」來替他開脫,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再接下來恐怕也只能由自己自生自滅了。

他就把心一橫,道:「大哥,此事事關重大,我——有些話先私下里跟你談談。」

張弓長便哼了一聲,走到一邊。單疾泉已經看到他面色不豫,心念一轉,提聲道:「弓長,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寧大人馬上要回京回報是我們兩個合謀殺了馬斯,推了沈鳳鳴上了這個位置。若你現在又將沈鳳鳴推了下來,寧大人這里你恐怕要自己想辦法解釋。」

張弓長恨道:「你管得太寬了吧!你的人你要保,現在連我的金牌人選你都要保?」

「我不是在保他,是在保你。」單疾泉道。「怎么決定,還不是看你么。——若你不介意,我帶那小子先走了。沈公子的解葯,回頭讓他到青龍谷找我要。」

他似模似樣地說完,已經走到君黎身邊。沈鳳鳴的人都不敢攔他,向旁退開。只見君黎唇齒帶血,面容慘淡,他心中不由嘆了口氣,將他架起。

馬斯的人卻沒那么沉默,便將去路一攔,道:「大哥,不能放他們走!」

「讓路吧。」張弓長低低說了一句。眾人一愕,雖不情願,也只能退開。

只有沈鳳鳴在心中暗暗稱奇。這個單疾泉,半招未出,全憑巧舌如簧,十句話里有九句是假的,竟然就生生化解了這一段危機將君黎帶下了山,還順帶讓眾人都以為自己真的被他下了毒。

扶著君黎往山門的方向走了半程,離開黑竹會眾人的視線,單疾泉才算是松一口氣,斜手去搭君黎脈門,看他傷勢,只覺他體內真氣時有時無,順逆沖撞,加上還有中毒之相,情形並不妙。

他就只好在一處平地放他下來,掌運真力,順他肩上穴道導入,助他理順氣息。中毒雖深,但毒性似乎並不算太惡,他也便先未強逼,只將他外傷簡單作了處理。

隔了一晌,君黎總算醒了轉來,只覺身體麻麻的,頭腦也有些混沌,慢慢才認出單疾泉來。

「單……」

「先別說了。」單疾泉見他醒了便道。「我們先下山,省得黑竹會的人改變主意,又追了來。」

「馬斯呢?」君黎還是問出來。——「他真的死了嗎?」

「你自己殺的人,自己不曉得?」

君黎嘴唇輕輕顫著,說不出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但隨即想到什么,又抬頭道:「那沈鳳鳴呢?他也死了?」

「你希望呢?」

「我——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畢竟若不是他,我今日也……也殺不了馬斯,總覺欠了他很多。」

單疾泉微微一笑。「放心,他死不了。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真的么?」君黎總算松了口氣。

走了幾步,他才想起深謝單疾泉今日救了自己一命,見他漠然不應,便又憶起在臨安時那匆匆一面,他曾經對自己投以的冷言。

「我……萬沒料到單前輩會為了我出面。」君黎赧然道。「你是怎樣認出我的?」

「我不是來了才認出你。」單疾泉道,「我是為你來的。」

「為我來的?」

單疾泉哂然道:「若不是在臨安的時候,凌厲為了你的事情好說歹說求了我一個早上,我是不來趟這種渾水。」

君黎心中大震,顫聲道:「是凌大俠——他托單前輩來接應我?」

「曉得應該感恩戴德誰了吧?」單疾泉睨了他一眼。

君黎訝到口不能言,心中卻在翻江倒海。凌厲為自己求人,單疾泉更為自己涉險——自己何德何能令他們如此?

他不曉得單疾泉除了看在凌厲面子上,也為了妻子顧笑夢。雖然君黎與顧家脫離關系,但單疾泉曉得顧笑夢究竟還是掛心這個弟弟。若被她知道自己明知君黎有險卻聽之任之,恐怕她有得好難過了。

而且,話說回來,不論如今立場,自己跟張弓長昔年交情還真的不錯。也難怪凌夫人這么肯定地說,單疾泉是托付此事的最佳人選了。

「我只能送你出山門,你還是要自己回城。」單疾泉道,「我今日須得回青龍谷去,否則教主真會帶人來這里尋事了。」

「你來這里,拓跋教主也是知道的對么?」

「他現在沒立場來找黑竹會麻煩,但心里當然對馬斯還是恨意非常,這次算是借你的手報仇。如果張弓長膽敢將我怎樣,他要挑黑竹的立場便有了,我估摸著他現在正巴不得早點天黑——若天黑了我沒回去,這山門大概就要被攻了破了。」

「單先鋒不希望如此?」君黎問道,「我聽凌大俠說,青龍和黑竹之間,原就很快要有紛爭……」

「但我不想日後被人說紛爭是因我單疾泉而起,這引線還是換個人來做。——等回了城,你趁早找一處避人耳目的地方,自己運功將身上的毒逼出來,否則毒性附得牢了,就麻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