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一 碧蠶毒掌(2 / 2)

行行 小羊毛 1502 字 2022-09-17

這個傳聞牽涉到黑竹會前後兩任金牌殺手,而凌厲後來當過很長一段時間黑竹會的家,自然極少有人敢提,待他走後流傳到沈鳳鳴等年輕人耳朵里時,也已經有些言辭模糊。但若傳言僅限於此,那遠算不得驚世駭俗或是需要諱莫如深,只是其中還提到,多年以後凌厲在朱雀山庄與瞿安重遇,知道那個昔年他稱為「瞿大哥」的偶像原來是自己父親的同時,還知道了一個更難以接受的事實。

——瞿安在朱雀山庄,不是作為朱雀七使之一,而不過是——朱雀身邊的——「男寵」。

沈鳳鳴想到這里,心頭忽如被點透,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是了,是了,若非如此,怎么自己始終會有朱雀亦好男色的印象,曾一日在深巷中與君黎想要提及時,卻因為刺刺在側沒法說出來。如今一切該都對了,面前這個人應該正是瞿安——若倒推十幾二十年,想來他該是愈發風華絕代的容貌。但一切真的都對了嗎?為什么總覺得有些什么事情,仍然如鯁在喉?

前輩是……瞿……瞿前輩?沈鳳鳴忽然便變得有些局促。

樓上的男子反而淡然,道,沒錯,我是瞿安。

沈鳳鳴心一跳,忽然又轉平。——他承認了。他如此淡然地承認了,便如也承認了那所有的傳言。沈鳳鳴不知那傳言中故事的來龍去脈,——那是怎樣一個故事?朱雀便在這臨安城中。他昔年的男寵在此,不知他又知不知道?不管怎么說,瞿安卻一定知道朱雀的所在的吧?他不知心里又是怎樣的想法?還有——凌厲,那名滿天下的「烏劍」主人凌厲,有這樣一個父親,於他來說,又是怎樣一種心境?

或許,以朱雀的性情,瞿安也不過是他諸多「獵物」中的一個,一夕之後,便可拋卻。只是不知為何,見到瞿安的樣子,沈鳳鳴便覺得,他決不僅僅是普普通通一個「獵物」而已。

只聽瞿安道,我適才聽到些你們的對話,倒不是有意,不過——「摩失」,這個人的畫像,給我看一看可好?

沈鳳鳴只覺竟沒法拒絕他,想一想,點頭道,可以。

瞿安自那樓梯下來,伸手來接紙卷。就連那手指也是蒼白而細長。他身形偏高,沈鳳鳴微抬眼細看,看得出那臉頰上一些干燥,一些細紋,可猶掩不住那一絲或許自生便有,至死也不會消的——蒼美。

他心里不知為何,反而像是為另些事情松了口氣,暗道似君黎那般「姿色」,若與這瞿安一比,就未免「差了一些」,若朱雀喜的是瞿安這般細瘦蒼白的容貌,對君黎該不會有什么意思。但轉念一想,卻忽想起程平來。那個少年說到容貌,比瞿安更無懈可挑,還更多些英氣,不那么陰柔。但他身體有恙,偶露病容,便與這瞿安的神采有了些相似。朱雀總不會是……

他已覺自己想得太多,迫自己勿要再想。只見瞿安將那摩失的畫像看了,抬頭道,這個人我應該認識。你若有興趣,我可以講給你聽。

沈鳳鳴大是欣喜,道,瞿前輩若認識自是再好不過。

但你決計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些事情是我告訴你的。

沈鳳鳴答應著。瞿安——他想來已聽到了這些事情是朱雀問的。他只字不提朱雀,卻終究還是不希望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他在桌邊坐下,道,「我當年離開黑竹會,偶在西北大漠居住。那邊民風悍厲,常有盜匪出沒,雖然既劫貨也殺人,但殺人也多是給個痛快,鮮有下手殘忍的。可是有一年,大漠里忽然興起一支隊伍,自稱『沙蠍幫』,凡所過處,便如毒蠍過境,任你是什么樣人,最終便只留下一具具被劇毒腐蝕之後面目難辨的屍體。旁的幫派懼其手段,慢慢也投靠過去,沙蠍幫便愈發橫行。

「我聽人說起,就去查了查沙蠍幫底細,才知竟不是新隊伍,原也有些年頭了,只是一直沒有什么起眼的。一次行路時,我恰恰遇上,與這叫『摩失』的,打了一次照面。他是沙蠍幫的少幫主。他父親只是一般盜匪,但摩失不知拜了哪里的師父,學了一身毒功,那時剛剛回來父親身邊。沙蠍幫忽然變成這般,也是因他之故。

「好在他那時年紀尚輕,雖然那毒功本身驚世駭俗,但他功力一般,那一日相遇,還是傷在我手下。不過我也被他碧蠶毒掌沾到一些,知道厲害,聽他放言要回頭讓他師父來找我麻煩,也有些擔心,便離了那一帶,算是走避。」

唔,碧蠶毒掌。沈鳳鳴自語道。西北的盜匪,學了碧蠶毒掌,來了太子身邊……

瞿安皺眉道,你知道碧蠶毒掌?

呃,只聽說過名字。沈鳳鳴道。